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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3页）

十几岁的年纪，成天招猫逗狗的，顾夭夭跟他向来不对付，见面都不怎么说话，但凡开口两人都不痛快。

那门客继续不紧不慢道，“这样即能保全名声，还能给魏相添些不痛不痒的麻烦。”

在魏继那劣迹斑斑的过往中又添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书房里沉默半晌，没人出声。

顾夭夭的心就在这寂静里慢慢沉下去。

最后还是向来跟她不对付的顾启明打破了寂静，少年正在变声期，嗓音嘶哑，听着像是细碎的沙砾磨过地面，“可她到底还是我姐姐，总不能看着她去死。”

随后她哥哥温雅的声音响起，“夭夭性子沉稳，或许适合修道也说不定。”

他似乎是开了个玩笑，想缓和一下这个沉闷的气氛，但顾夭夭只觉得这话异常刺耳。

而她的父亲，她最敬爱的父亲，自始至终都未出声，最后只是异常无奈似地叹了一声，“顾家的名声啊。”

顾墨芹左右看看，娇娇笑了，“哎呀，哥哥你们好笨，就连魏相昨日都说让姐姐自己选了，你们干嘛都要让姐姐去伴青灯古佛。”

“况且姐姐都有过婚约了，虽然前段时日两家私下废了，可如今这副情态，容不得再挑挑拣拣了，不如遣人再去问问，就凭姐姐那副样貌，哪家男子看了不动心？”

顾夭夭确实有个未婚夫，对方是户部尚书的二公子，模样看得过去，人品也还行，然而是个痴情种，失了心智一样非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正妻，前段时日冒着被户部尚书打死的风险强行来退了婚。

生生让顾夭夭成了笑话。

“早些敲定，然后让姐姐嫁过去不就成了吗？魏相总不好直接去抢婚吧？”顾墨芹似乎是在撒娇，声音软软。

“到时候魏相若是追问起来，便让姐姐与他对峙，毕竟还是魏相说让姐姐自己好好选的，那位大人总不能跟一个小女子计较。”

僵持的气氛这才有了松动，宁伯侯哼了一声，骂了几句那户部尚书的二公子有眼无珠，随后沉吟半晌，“嫁人好，早些嫁出去就不用担心了，只是这人选须得再仔细斟酌斟酌。”

然后这事就这么被敲定了，就连问也没问过顾夭夭一声。

顾墨芹嘻嘻笑着，耍憨卖痴，哄得宁伯侯笑起来，这才换了话题，“说起来，昨晚我偷偷瞧了一眼那个魏相，他声音极好听，生得也俊美极了。”

“比哥哥生得还要好。”

“若是魏相非要娶顾家的女儿，看在他生得如此好看的份上，墨芹倒是想代替姐姐试试。”

“莫要开这些玩笑。”宁伯侯沉下声音，“那魏继并非良人，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姐姐匆匆嫁人。”

顾夭夭垂下眼帘，也在想，若是被魏相看上的不是自己，而是换了他心爱的女儿呢？他还是会开口闭口顾家的名声么？

正想着，却听得书房内顾墨芹又开了口，“墨芹听说他府里并无女眷，平日也不近女色，想来也是眼光极高的，要是这位魏相看上了墨芹，父亲要如何呢？”

那门客听到这里，嗤笑一声，语气似笑非笑，“这位姑娘倒是不用担心，我瞧那魏继眼光像是毒辣的，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

顾墨芹瞪他一眼，委委屈屈的，说话像是个孩子，哼哼唧唧地继续问，“女儿知道自己生得比不上姐姐，可要是真的被魏相瞧上了呢？父亲也要让女儿绞了头发当姑子，或者让墨芹匆匆嫁人吗？”

小女孩耍的心机拙劣，便是在这种事情上也要争个高低。

“胡说什么呢。”顾夭夭听见父亲的语气责怪一样，只是里面满含着的宠溺掩饰不住。

“若是墨芹被那种人看上，为父便是拼了命，也得去御前告上一告。”

“哥哥也不会让墨芹受委屈的。”顾启令似乎是笑了一声，说话都温和起来，“你跟夭夭又不一样，不如她稳重听话，还行事莽撞，说话又不过脑子，给你的夫婿可得挑个脾气好的。”

顾墨芹“哎呀”一声，佯装发怒，待顾启令说以后给她买礼物赔罪，才被哄得开心，又笑起来，一派轻松愉快。

顾夭夭在侧门跪了小半个时辰，听着里面的谈话，寒意从膝盖蹿到心口，最后也不想听了，径直带着雾青离开了。

雾青也不知道顾夭夭听到了什么，只悄声叹了口气，默默跟上。

走到半路上，顾夭夭到底没忍住，停下脚步，略微有些茫然，不知是在问雾青还是问自己，“他们怎么就不来问问我呢？”

怎么不问问她想要走哪条路呢？

说是要她自己选，可是也没人来问问她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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