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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龙卷风（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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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风也忒大啊，瘦点的都能被吹走，再大点都赶上那年的龙卷风啦！”人群中不知哪个看热闹说了句，让我心中不禁一紧，七八年前村里刮过一次龙卷风，那次龙卷风我直接被吹上了天，当时我也就是在这个地方被吹走的。

那年我上初二，职业小处男，还是一枚青涩懵懂的童子鸡，话也说回来了，现如今照样只能靠五姑娘维持生计。当时镇里学校离我们村六七里路，我每天骑着我那辆二八大踹往返于家里和学校。

还记得那天晌午我妈包饺子，韭菜馅的，放的肉虽然不多，但沾着蒜泥吃也倍儿香，把我撑得直翻白眼。我哼着十八摸，吧嗒着嘴里的蒜香、韭菜味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我刚骑到东大道，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冷不丁就狂风大作起来，一时间飞沙走石漫天飞舞，风吹的我脸生疼，眼睛睁不开。我当时那孱弱的小身板加上笨重的二八大踹，直接艰于前行。

“他妈的，这啥天儿啊！”我一句脏话还不及骂出，陡然就见一大团转着圈儿的黑雾从村东头自远处呼啸而来，随着移动，黑雾越来越大，我远远的发现的时候早有七八米高。说时迟，那时快，我还不及明白怎么回事，黑雾已到我身侧，震耳欲聋的声响几乎把我的耳膜撕碎，飞沙走石狠劲摔在我脸上、身上，似乎有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我的身上疯狂的割着，每一下都是一道长长的血印。我不敢睁眼，也睁不开眼，机械地双手狠命握着车把，用力平衡着身体，双腿也无意识地瞪着脚蹬板。

现在想想顶多也不过几分钟时间，但当时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脑子里好像都被抽空，一片的空白。等着耳边声响变小，脸上也没那么疼的时候，我才想起，该睁眼看看，然而，目之所见……

“哎呀，妈呀，我上西天了！”我仍是原来骑车的姿势，弓着腰，双手狠劲扶着车把，双脚猛蹬着自行车。可是，我，并未脚踏实地，一人一车，竟悬浮在了半空，“这，这，咋回事？我是哪吒转世，玉帝要收我回天庭？”

“嗷，嗷……”心慌意乱间，头顶上空传来的排山倒海般的嚎叫声，我抬头一看，“啊，大长虫！”只见我脑瓜顶子上，约莫离我一米多远，盘着数十条，不，足有上百条的蛇。有大的，有小的，绿色的，黄色的，花色的，那些蛇的尾巴以及下半身密密匝匝的缠绕在一起，而舌头都朝着外，不停地吐着信子，一双双绿豆大的眼睛看上去狰狞恐怖。

在蛇群的周遭，我又感到了那些无形的存在，似一股力量，更如一种能量，在吞噬着，撕裂着那些恐怖的蛇。所有的蛇都在痛苦着，抽搐着，挣扎着，发出了生如潮水般的哀嚎，我被当时的震撼和恐怖惊呆了，更想象不到原来一向“老实巴交”的蛇在生死悬于一线的当口，也能发出如此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这一幕也不过一炷香功夫，我还不及遐思，那些不明所以的存在卷着群蛇，带着无限恐慌的哀嚎声，一无所踪。

我在空中也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当瞪着脚下的“风火轮”再次轮落实地时，我还保持着骑行的动作，不过我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所在位置是一个干涸的小河沟，身前是一米多高的大坝，身后则是茫茫田野，我惊魂浦定的我跳下自行车，感觉全身如散了架般剧痛，摸了把脸，疼痛异常，再看手上都是血。那时的我真如一个被抛弃荒野而未懂事的孩子，既不知身在何处，又不知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刚才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那天我一路打听着回到家里时已是晚上掌灯，从惊喜交加的父母口中我得知，我遇见的是龙卷风。很多村民都遭到了大小不等的伤害，竟有十三家直接被吹走，四十七人活生生的从村里消失，全村公认最尖的李老歪直接被活生生摔死，我的光腚娃娃——洪哥不知去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洪哥年龄与我相仿，我俩一起长大，在村里几个小伙伴中洪哥是最滑头，我俩也最不对付：洪哥抢了我外公给我做的小拉车；踩坏了我爸给我做的蝈蝈笼子；赢光了我撒尿搓了半天的泥球球；腆着小JJ，炫耀撒尿比我撒的远；最过分的是经常跟我说“小子跟丫头玩，一毛五一盘”用以嘲笑我跟李萍。不过，不管多不对付，洪哥的消失让我好一阵都缓不过劲儿。

“九儿，你发啥呆呢？”我沉浸回忆中，听见有人喊我，扭头看，是对门四婶子。

“四婶？”

“你都忘孝子得跪着了，你瞅瞅，站着拉风，孝帽子都吹走了！”

听四婶子的话，我也是一呆，摸了脑袋，孝帽子真不知啥时候没了。

“那儿呢！我没法给你捡！”

我顺着四婶子的手指，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孝帽子，我奔过去，弯腰拾孝帽子，然而，手一触及孝帽子，就觉一股阴寒直接从手臂侵入全身，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身子几乎冻僵。倒是又如接魂儿那晚一般，脚下一团暖气上涌，使得周身舒坦，血气翻腾。我愣了愣，抖搂一下胳膊，还是拾起了孝帽子，倏尔一声狞笑，只见一个鬼影从孝帽子中飞掠而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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