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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顺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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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臣子觥筹交错时，李启暄带着白子鸿离开了平乐殿，但却没从原路返回东宫，而是将他带到一处水榭。才入三月，水榭中的花还未到花期，粼粼波光将天上月抱在怀中，随涟漪碎裂又慢慢并合。白子鸿站在亭栏前欣赏所谓的静影沉璧，李启暄扒着比他稍矮一些的亭栏去看水面上有没有荷花的影踪，白子鸿见他左顾右盼想来是在寻水面上的小荷，胞哥在他这个年岁时也总这般心急，自己却没有这些心思。

“还早，再等一季才能见到风荷并举。”

“子鸿哥能陪我多久？”

李启暄每年都会让人下水去折最大的那支荷花，折回去却不知向谁炫耀。那些仆从在自己身边时总像个木头，美景就在眼前却连头都不抬只会分立两旁低头看地，再不然就是恭维。一支断荷即便就要枯谢，在他们口中依然是美不胜收。他今日看见白子鸿和他的长兄，两人相互嘲笑也好、打骂也好，都是自己羡慕不来的。看着满池空荡唯余明月，他不禁想问白子鸿能否陪他看风荷并举。

“十四年，或者更久。”

算起来，自己这月十六才算是十岁，而李启暄要到年末才满六岁。是什么让坤帝的旨意提前了？白子鸿不自觉摸起腰间荷包，暗道也好，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白家其他人来说，自己在太子身边都是好事。明哲保身，总不会错。

“怎么留你更久？”李启暄对年这个单位没有太多概念，重重宫闱内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以至于百无聊赖的时候睡觉成了最快熬过无聊的方法。白子鸿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比起留在他身边自己更想去别的地方，尤其是回到将军府。李启暄见他不答话，有些霸道的用小指勾住他的小指，话语间又带起些他原本的嚣张姿态，“你转过来。”

白子鸿知道他要拉勾与自己做约定，只好转过身，垂眸与他扬首的视线交集。他眼中的坚决，似乎在说这世上没有他太子得不到的东西，但在白子鸿眼中孩童依旧是孩童，总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十四年，不许反悔。”

“不反悔。”

白子鸿本想自己再走走，可李启暄不放心把他扔在这，毕竟没有宫女跟着，他可能一整晚都绕不回东宫。李启暄执意拦着他，白子鸿也突然想起宴席上还有贤亲王，便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跟着李启暄回东宫去了。

白子鸿回到青云殿，香兰赶忙为他沏茶，芙蓉知道自己公子的性子，也去忙着打热水来供白子鸿沐浴。是，他现在能做到、最想做的无非是把这身宣布他已成为笼中雀鸟的衣裳脱掉。他端起香兰递来的热茶呷了一口，而后便入了左室让她帮自己宽衣。

“大公子来过一趟，带来了一封书信。”

香兰最后摘下小公子发间的金丝玉簪放进锦盒中，白子鸿应了一声，披了件长衫便去取书信看。是胞哥送来的，难为他在东郊忙碌一天还要抽空写这些来告知自己。

季凤亲启：今日与何商议，汝所言已悉数转达。鸿德门仙君未至，听其同道所言，恐已受惩戒、禁足思过。母亲那处，吾与父兄自会照顾妥当。其余诸事顺遂，不必挂念。叔凤亲笔。

白子鸿看后将信引了烛火点燃放入炭盆中，香兰看了看自家公子的举动并不多问，只是用铁钎把没烧干净的信纸按在烧红的炭上引燃。芙蓉已将浴桶备好置于左室内的锦帘后，白子鸿独自入内沐浴，芙蓉与香兰则站着帘幕外。白子鸿将自己浸入水中，想着那日贼子说魏郎会受惩戒，又想起自己发带上辉光全无的银杏叶，不免担忧。手上伤口被热水一浸开始作痛，他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没有能力干涉此事。但愿魏郎不会被罚的太重，白子鸿心中暗念，转而又开始思考其他事情。

白子鸿将长发拧干些拢在胸前，取了一侧屏风上的沐巾擦净身上余水换好干净衣物，而后走出帘幕。香兰去收拾帘幕后的东西，芙蓉则为公子披上长衫以免他着凉，白子鸿让芙蓉去帮香兰快些做完事，然后去把青云殿的门窗关好，并特意嘱咐她看看有没有野猫出没。芙蓉会意，帮香兰将水倒出，两人一起看过一圈后来到白子鸿身边。

“每夜只需一人留下，在右室榻上休息便可。武器放在你们房中，每日卯正一刻叫我起来，记得插好苑门，一定要检查青云阁后的竹子和苑墙。至于今天的信，只是我托胞哥提醒何以归小心，没什么特别的也不用刻意瞒着你们。以后有信，你们最好先放在身上，不能让别人摸了去。”

白子鸿留下芙蓉，让香兰回殿后的房间休息，毕竟明日还需要她哄着李启暄开心。白子鸿又拿书看了一会，头发还没干，但自己实在困得难受，只得让芙蓉把书拿走吹熄灯盏。两人各自睡下，一夜安眠。

破晓时，白子鸿被芙蓉叫醒，他坐起来在床上放空片刻，立即下床穿衣盥漱。芙蓉为他换上白之疆备好的竹青短打，又将热水端来让小公子盥漱，两人六年的主仆情谊让一切显得格外默契。白子鸿来到青云阁后的空地，香兰已在此等候，手边不止有短兵，甚至还有枪和戟。原来昨日她们二人将长兵裹在厚重的毛毯中藏起，这才带入青云殿。

白子鸿也不耽误时间，照例练过根基后打起拳来。脚下要稳、重心放低，白子鸿从不吝啬出拳的力道，他要的是习以为常而不是遇到了再用全力，此间更要注意父亲这几日提点过的地方。芙蓉为公子递剑时，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热气，香兰则眼尖的用手巾为他擦拭额上的汗。白子鸿拿起剑在香兰面前停留片刻，而后又开始练习何氏剑法。

待他将父亲教的都练完后，已到辰正四刻。香兰忙着收起兵器，芙蓉则去备水让白子鸿擦拭身体。等到李启暄来找白子鸿用早膳时，他已经换上黛蓝圆领，用原来的雪青发带绑着潮湿的乌发。李启暄看着他胸前那团蛱蝶萘花，好奇的问他这是什么花草。

“茉莉。”白子鸿回答后，便牵着他快步行向主殿用膳，毕竟他可不想作伴读第一日就再挨叔父的戒尺。

“好看，这身比你昨日的好看。”李启暄虽然是被他昨日那身红金云锦吸引去的，但这句话并非违心恭维，因为换上这身衣裳的白子鸿，神态可比昨日和缓多了，昨日虽然说说笑笑，但眉头就没怎么松过，折煞美景。

“那真是承蒙太子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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