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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天经地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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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道不好，刚才青纱帐飘动的瞬间，惊鸿一瞥，见轿子上坐着一个脸面肥硕的人，她的脸很大，脸蛋上的肉都往下垂着，她的耳朵也很大，好似耳垂失去了弹性，蔫蔫的耷拉着。她头上戴着一顶小毡帽，帽檐四周肥腻的白肉都明显凸起了，而且她的肉看起来一点都不明亮，反而像是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

嘴唇通红，脸色惨白，说起话来，脸上肌肉波动幅度很小，由于脸面太肥的缘故，她的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线，眼眶变成了一个深坑，黑黑的，看不到里边的眼仁。

从她的额头上，画了两道毛笔粗细的黑线，自鼻梁两侧，缓缓朝两边嘴角偏去，这两道线将她肥硕的脸分成了左中右三部分，视觉上有种被拉长的效果，如神像人物，颇具威严。

阿娣立马躲在我的身后，我倒提钢刀，缓步向前，大概还有三米左右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我站在红轿子前，盯着无风自动的青纱帐，沉声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到那个老村长报仇，此事与你无关，我希望你不要多添是非。

她坐在轿子里，严格来讲，她是半躺在轿子里，不紧不慢的说：是吗？你跟他有什么仇，有什么怨？

我刚一张口，嘴唇微启的那一刻，猛的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是啊，我跟老村长有仇吗？回头想想，好像我俩没仇啊。至少在我来古楼村之前，我俩根本就是毫无交集的。

见我沉默了，她不屑的笑道：你们这些人，总以正道自居，总觉得自己做的什么事情都是对的，并且会对这些事情强加上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狼吃羊是大自然的法则，是生存规律，是食物链，但羊属于你们，狼吃羊就不对了。你们拿走蜂蜜的时候，想过蜜蜂的感受吗，强取豪夺到了你们这里就成了大自然的馈赠，并且美其名曰勤劳的蜜蜂，它努力活下去的意义是为了专门给你们造蜂蜜的？老鼠可以吃野外的食物，也会偷吃粮食，在老鼠的世界里它只是想活着，到了你们这里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贼。

“其所有事物的本质，皆在于冒犯你们利益的，一律是错的，对你们有好处的，就是对的。对错不应该由人定，而由天定。就像你江阿生，你与古楼村有仇吗，你与村长有仇吗，你无非是想得到杏黄法袍，在伪装这个本质的过程中，你塑造出了我们都是十恶不赦的表象，究其原因，不就是你有利益在里边吗。”

我沉默半晌，说：不止老鼠冒犯了人的利益，会被喊打，人冒犯了人的利益，也会有法律的约束。你的思想还停留在原始时代，你的想法还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还是拳头大的说了算，我不否认当今时代依然存在这种现象，直到世界灭亡之前这个现象都不会消失，不管时代进步到什么程度。

“但我记得张载曾经说过一段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规矩就是规矩，规矩不一定是完美的，不一定能照顾到所有人的感受，但它一定要存在的，弱者不应该因为他弱就要遭受欺负，生而为人，我们有必要考虑他人的感受。这个世界并不完美，但你也没想象的那么不堪，你抓住恶的一面不能释怀，你的世界永远就不会光明，这就是我要除掉你们的理由。”

我振声道：我们，无冤无仇，但今天就是要灭了你们。为我，为阿娣，为古楼村的百姓！

啪啪啪……

她半躺在轿子里，缓缓的拍着手，说：说的好啊，那我们不讨论大道理，只说简单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总没有错吧？

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估计是想让我往沟里带，我没着急接腔。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了，反正是……很多年前，古楼村最早的一批人迁徙到这座山谷内，开荒种田的过程中，将我族内两百多条性命屠杀殆尽，他们一把火烧了山洞，横着胆子冲出来的，被他们抓住了，剥了皮，吃了肉，没敢跑出去的，尽数烧焦在山洞之内，这帮野蛮人犯下的错，我需不需要让他们偿还？”

“这一次，你总不能站在你们是人，我们是野兽的角度上，来跟我阐述天演之说吧？”

她说道：我亲眼看着我的同胞兄妹，一个个冲出去，被锄头砸死，被钉耙刺死，火焰一点点的蔓延进山洞内，我们躲啊，可躲着躲着就无处可躲了，最外围的同袍们，火焰烧焦了它们的毛发，烧裂了它们的皮肉，烧的它们浑身都在颤抖，但它们没有退后一步，我躲在最后边，热浪如狂风般袭来，最后我们的首领做出了一个选择，让所有还活着的，年老的，全部往前走，围成一座墙，一座地洞里边的肉墙，火焰灼烧过后，那一面墙壁凝固在了一起，如同黑炭，它们用身躯挡住了烈焰，在山洞里为我们圈出了最后一块安全区，我们躲过了大火，代价是全族几乎被屠杀殆尽，你知不知道我们蛰伏了多少年？你知不知道我们的恨压抑了多少年？

“我们吃人，不对。你们杀我们，就对吗。”

我抿了抿嘴，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说道：江阿生，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来古楼村，不就是受人指使，想拿走三枚金符吗，只要你愿意，你点点头，我会立刻让第三枚金符送给你，你想带着阿娣走，你们可以随时离开。古楼村的恩恩怨怨与你无关，你何苦以命相搏呢。

话说到底，我刚来古楼村的时候确实就是听了铜棺村老族长的话，要来拿走杏黄法袍，然而事实上并不是那么回事，能破肉身地藏王预言的东西不是杏黄法袍，而是大祭司人皮，这一点我已经做到了，可我还想救回芊芊，我只能按照吩咐继续行事。

想来，我确实跟他们无仇无怨，我说：那你告诉我，第三枚金符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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