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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玉水明沙（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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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听昊娘回忆到这里，忙插嘴主动提问，出现这种情况倒是让除了小一以外的众人侧目。老一问昊娘“那位叫刘鑫的年轻人，如今何在？可否引荐我们认识？”

昊娘见老一如此举动，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便点头道“他如今继承了左秋香的铁匠铺，并以此为生、我们可以年前找一天时间过去拜访一下他，自从左家姐妹离世后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是该抽空去看看他……”

小一和老一同步点头，表示时间可以再约。

昊娘亦点头同意，然后接着往下讲“等我和左秋香喝过解暑的绿豆汤回到内室，透过屏风看见左冬荷一个人低头看着桌上已经空掉的碗，轻轻拿起旁边的茶盏，用茶碗盖儿抵着茶碗沿儿、滤出一些茶水在空碗里。又拿起盛了茶水的碗，轻轻晃动着把碗边沾着的绿豆沙和碗底沁出没有完全溶解的糖都裹挟进茶水里去，然后缓缓的凑到嘴边，直到手中的整只碗与脸呈垂直的角度，将碗中的水慢慢一饮而尽。”

“我准备回店里去了，左冬荷也忙起身要与我一起回绸布庄。她起身急了些，在桌角碰了一下，我只听见她闷哼了一声，随即又跌坐在椅子上。”

“我跑过去帮她轻揉刚才目测身体撞到的地方，她猝不及防身体一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左冬荷忙将我的手拉过来握住‘昊娘……我没事，只是碰了一下，稍等，马上就好……’。”

“我和左秋香同时都看在眼里，好像左秋香早已习以为常！我却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只是在胯骨上碰了一下，怎么能疼出一脑门的汗？我说‘妹妹，你让我看看’！”

“左冬荷将我的手握得更紧，说道‘昊娘，真的没事……！’我挣脱她双手禁锢，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要替她看伤处。夏□□衫单薄，我们推拉之间，她的长袖退至肩膀处、胳膊有大半截露了出来。”

“‘我虽是无意识的只看了一眼，但这一眼足够让我触目惊心’！”

“衣袖无力遮盖的地方挤挤挨挨的都是淤青！有掐伤、有牙印、有棍棒击打过的伤痕还有皮鞭抽打的印记、中间还夹杂着木签扎破皮肤的痕迹……”

“左秋香似乎也深知这一切，低头沉默不语。我十分气愤的命令左冬荷不要动，然后就关上屋门，拉起屏风，将小姑娘扒了个干净，没想到我看到了更加触目惊心的：她全身上下布满了令人发指的各种伤痕！”

“尤其，在胸口、腹部、靠近大腿根的地方有各种掐的和咬的深浅不一的指痕和牙印……”

“我怒火中烧！回头责问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姐姐左秋香，‘这是谁干的？’！”

“一向说话如同倒豆子、从不迟疑的左秋香，叹着气对我说‘我以为冬荷开始说的全身疼是这种疼法……那我也时常全身疼的……’说着撸起自己的衣袖，我一看左秋香的身上也是如出一辙的伤痕累累……”

“‘谁干的！以你们今天的能力，究竟是谁对你们姐妹下如此毒手？而你们却无法反抗’？我气愤的低吼！”

“我帮着左冬荷穿好衣服，说‘我陪你们去看看大夫，配些药回来涂抹吧，或许伤能好的更快些……’左冬荷摇头。”

“我继续追问：到底是谁，如此的不顾廉耻，肆无忌惮在你们俩姐妹身上施暴？”

“左秋香犹豫再三，嗫喏着回答‘我娘……’！听得我当时如五雷轰顶……”

“我望着姐妹俩这满身伤痕，站起身拂袖而去，想冲进左母现在居住的府上去找她问问：‘到底是为什么，能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她要这么对待两个女儿’！这两个孩子本来已经十分不易，没有任何人的帮衬、单凭自己的能力打拼出如此的家境，她们如此的懂事听话、让当娘的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流落街头、可以颐养天年，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还要如此折磨自己的至亲、尤其这两个还是她亲生的女儿……”

“左冬荷见我愤然离店已经一路追出来，拉着我的手一路苦劝，我只觉得一股股的怒气直冲天灵盖、脑子被气得不能思考，等被左冬荷拽着停下脚步抬眼看时，已经到了她的绸布庄门前。”

“她赶紧把我拉进店里，请我坐下，又吩咐伙计赶紧给我上茶，这期间，她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敢松开，生怕她亲自去给我端茶倒水的时候我径自去了她家找她老娘理论！”

“我无奈的叹口气，从伙计手里接过凉茶，咕咚咕咚灌了一杯下去，理智才算回到我身上。就听左冬荷握着我的手对我说：‘昊娘行不通的，你前脚去劝她，后脚你走了，她就会加倍的把怒气撒在我身上！我不敢成亲，我也不想要孩子，我想让从我太姥姥或者更久远的祖辈身上流传下来的脑子里的这种病，终结在我这里！’”

“你这个傻孩子……我心疼的摸着她刘海下遮掩的一块淤青，问她‘头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她经常无故拽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看我不顺眼就推搡我，前两天一把把我推着撞在假山上！我当时疼的眼前一片发白，等我恢复视力看她用力过猛，怕她摔倒顾不上自己疼痛难忍，要去扶她，谁知她一边骂我，一边就扑上来撕咬我……’。”

“‘她经常无故扇我耳光、将我打倒，然后骑在我的身上啃咬我的前胸掐我的大腿根。我觉得十分羞耻，所以从来没敢跟别人说过’……”

“‘那你姐姐呢？她知道吗’？”

“‘她也经常被这样虐待！’……”

“‘昊娘，我真的害怕我将来会变成她！’……”

“‘你看我老娘生了我们兄弟姐妹四个、的确是有了孩子、看似有后了，可这对于孩子来说就是灾难！延续一生的灾难……对于从小到大的家庭不幸我默默忍受、从不抱怨，但是我不想再延续到下一代！像我的外祖母对待母亲那样，像母亲对待我那样，再延续到下一代的身上……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克制不住自己——像我的母亲和我的姐姐对待我那样对待新生命，等我的孩子长大后再成家、生养……将这种病一代代的延续下去’……”

“‘你不是她，你不会再重蹈她的覆辙了’！我强忍心碎打断她的话。‘尤其你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意识到是她的做法不对！你就像我告诉你的那样想：我刚刚获得新生！所以往后的日子我要忘掉过去、好好重新活一遍也来得及’！”

“‘我相信在你的往后余生，既然意识到了她的言行不当，你为了避免成为她，一定会要求自己，竭力克制自己，不变成她那样！如果你有个孩子了，你也一定不会像她那么丧心病狂的对待自己亲生亲养的孩子！你会好好的爱你的孩子，把从小在你身上缺失的爱都加倍的返还到他们身上！没准那个时候，需要我这个外婆一样的存在来提醒你：别太溺爱你的孩子，免得，慈母多败儿’……”

“左冬荷将头埋在我的怀里，深深无声啜泣。”

“我又说‘咱们生在这样的家庭也没办法，这一世，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和父母’！”

“‘所以我努力的积善行德，希望来生能投胎个好人家’左冬荷哽咽着说。”

“‘你要相信：这世上终究还是有好人！有愿意理解你，体谅你，爱护你、顶天立地的好男人存在’……”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曾经有多难了！你想要改变这种现状、然后冒死突围往外冲，结果你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一遍遍的往外冲，就一遍遍的被拉回来，弄得遍体鳞伤！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你思想深处那个圈（你老娘），始终存在着！禁锢着你的思维，决定着你的行动，不断重复着你的遭遇。是她让你给自己一遍又一边复述着曾经不幸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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