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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第2页）

路虎的车尾被撞出了几处凹陷，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这一撞引起了多米诺骨牌效应般的连锁反应，丰田卡罗拉也被直直撞过来的路虎挤到了路边，它擦着国道的栅栏滑行，车门与铁栏杆之间火花四溅，最终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路虎上跳下两个年轻的男人，在这阴冷的季节里都穿着短袖短裤，胳膊上布满刺青，满面的凶相。他们一个往江旻这边跑，一个去找林旭尧和龚力夫。

江旻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他一边瞄着那个朝自己跑过来的人，一边换·弹·夹。手指在不住地颤抖，试了好几次，才把弹·匣完整地装进去。

那人抬手射击，子弹穿过玻璃打进了江旻身侧的座位。他终于定了定神，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打开车门，借着车门的掩护滚到了路边。一连串的子弹击在他身边的路面上，带起了一阵沙尘。

江旻被呛了一口，却还是飞快地蹲起来，对着那个男人开了两枪。他带的子弹不多，每一发都需要谨慎又谨慎。可对方的火力很密集，压得他几乎无法反击！

比起担心自己的安危，江旻现在更为林旭尧和龚力夫惊慌。如果他们两个今天就这样像虫子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在秦曜文的手里，那他们几个月的努力就全部前功尽弃。搭进去的几条人命没有一个能获得交待。

江旻咬咬牙，借着伤痕累累的车身做掩护，放低身子，瞅准了时机，对着那个男人的小腿开了一枪。子弹穿过骨肉，带着红黑色的血液掉在了地上。那人瞬间没了支撑，失去平衡般地倒了下去。

江旻看到他腿上的血洞，只觉得自己好像也挨了一枪，后腰直发虚。但他努力地鼓励自己：他的枪法还算好使，他最好先站起来，然后迈出一步，再一步。

秦曜文这次显然不想把事闹大，他只派了两个人，而且配备的都是普通的手·枪，没有火·箭·筒也没有A·K·4·7，对付起来相对容易。

不过另一个男人已经将林旭尧和龚力夫拖出了车外，正准备塞进路虎的车后座。他们两人现在至少还活着，但之后就不能保证了。

江旻一秒也不敢等，朝着那个男人扣下扳·机。第一枪打在他的小腹，第二枪正中心脏。男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鲜血溅在了林旭尧和龚力夫的脸上。

他们两人应该是被打晕了，江旻走过去试了试两人的呼吸，万幸频率正常。他这时才感觉到后怕，就好像在梦里被人杀死后惊醒，发现自己还活着。

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额角和后背冷汗淋漓，贴身衣物几乎湿透。他抬起手背擦了擦汗，以防它们滴进眼睛里。

随后，他架起林旭尧，将他往自己的车边拖。失去了意识的人软得像根面条，异常沉重。江旻走了几步，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这时他看到先前被他打穿了小腿的那个男人，正挣扎着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他的方向。

江旻连忙闪身，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噪声。他自己的子弹只剩下几发，他没办法在自保的同时保护另外两个人。

正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警笛的长鸣，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对着江旻这边的射击骤然停歇，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来到林旭尧身边。

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巨大的血洞，白花花的脑浆从里面流出来，在路上蔓延开去。血液糊在他俊秀的脸上，此刻若不是江旻知道他的身份，没人会认得他。

江旻仍不死心地去试他的颈动脉，皮肤是温热的，可是那处动脉已经不跳了。

他又气又恨，低低地吼了一声，拳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捶向地面。

市局的拖车一路将江旻的黑色辉腾拖回了分局。叶霆正在办公室午休，耐不住外面的噪声，便骂骂咧咧地起来，到楼下去看个究竟。

“那好像是江副队的车？”楚曼筠站在门边，转头问从里面出来的人，“你们没人开辉腾吧？”

要不是她这句话提示，叶霆根本就分辨不出那辆车到底是什么车型。它的前灯全都碎了，保险杠脱落，车头已经变形；前挡风玻璃上的裂纹也碎得像蜘蛛网一样，更惊悚的是车身上布满弹痕，好像刚从战区逃出来。

可这流线形的优美车身，确实是大众辉腾无疑。而整个白河分局，只有一个人的车是这一款。

拖车转了个方向，将辉腾对准停车位，吊臂慢慢地往下放。这时叶霆才看清黄色拖车的后面，跟着市局的警车。

他当即慌了神。

“江旻呢？”叶霆盯着从警车上下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的前同事。

认识他的那个警员上前一步，质问：“叶哥，你是不是不管你队员？”

叶霆不明所以，但对方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就使得他生出了愠怒之意，“我问你江旻人在哪儿！”

对方也被他气到了，“我们好心帮忙把车拖回来，你甩什么脸色？你自己队员行动不打报告，难道还能怪市局？”

叶霆迫切地想知道江旻的消息，便强忍着火气，问：“他怎么了？”

对方丢了个白眼，“江旻自己从秦曜文手下那里追嫌疑人，要不是我们到得及时，他命就没了。”

叶霆的脑子自动过滤了前半句话，直到听到江旻没事，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点。

他不由自主地放低了音量，态度也柔和了许多：“他人呢？”

“受了点伤，还在医院包扎。”对方指着他的鼻子，“这事你得反思。”

“……好，我反思。”叶霆不和他争辩。虽然他的警衔比这位前同事高了一等，但他现在毕竟在分局工作，和市局对峙的时候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更重要的是，对方说的一点没错。要是今天早上在见到江旻的时候能多嘴问一句，就不至于让他冒这么大的险，还差点把命搭进去。

叶霆还不等市局的人开口，就先把自己骂了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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