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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梁潇潇懵了:自幼被刘府夫人们欺负惯的她,有些不敢相信,王府的夫人竟是如此的温婉善良。
她当即又是一笑,轻轻推开佩蓉的手:“多谢夫人关心,小的只是自幼害了怪病,常常体寒而已——不碍事的。”
佩蓉没有说话,但梁潇潇从佩蓉的眼中看出,佩蓉是在同情自己。
佩蓉没有走,梁潇潇也不敢乱动。良久,佩蓉扭头问一旁在打扫卫生的小柔:“小柔,管香料房的那个嬷嬷岁数也有些大了,不如把这位姑娘派去随她吧,一来给她个照应,二来也有个接班。”
“好嘞,夫人——等我弄完这里,我马上带她过去。”
佩蓉微笑着,向两个丫鬟都点点头,便慢慢地离开,回房去了。退让在一边的梁潇潇时不时地抬头,注视佩蓉远去的身影。
这么好的夫人……想必对丈夫也恩爱有加吧……
小柔很快就收拾好了,脸上挂着习以为常的恬淡微笑:“走吧。”
“多谢姐姐了。”
……
库房的位置很偏,几乎就是王府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了。
嬷嬷姓张,为表亲切,梁潇潇就叫她“姥姥”。姥姥就像大部分老年人那样,容态慈祥,又喜欢善良地絮絮叨叨。
知道梁潇潇以后也有接替自己的作用,张姥姥语重心长地给梁潇潇讲解着在库房平时要做的各种工作,时不时的,还要问一问梁潇潇的一些个人事件——不带任何恶意,仅仅是出于一种老年人独有的慈祥。
梁潇潇只在乎工作,只在乎自己今后要如何好好掩藏,对张姥姥的问题回答得也比较敷衍。只说自己是南方人,小时候遭了人贩子,被卖到这来了。
张姥姥向梁潇潇表达了自己的同情。
原本,库房只是张姥姥一个人看管,使张姥姥不得不一直住在潮湿的库房里;现在,来了梁潇潇,倒有了人换手值班,张姥姥便搬了出去。
天已二更,小柔和另外几个丫鬟帮张姥姥收拾着东西,梁潇潇则履行起了自己的轮班,开始清点货存。
活路虽说辛苦,但比起跑上跑下的打扫卫生,还是要轻松许多:这也正是佩蓉安排梁潇潇来这的主要考虑。
先前已与张嬷嬷商量好,她值白天班,梁潇潇值晚班。所以,清查完毕,确认账目没问题后,梁潇潇便走到入房的门口,那里有一张书桌(准确说应该是几案)。
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椅子板凳才从北方少数民族传入中原;而在那之前的中国人,就像现在的中国人印象中的日本人一般,是跪坐着的。
可梁潇潇不知道这个,她只想吐槽这个世界人们风俗的不自在:进王府以来,她就没见过一张板凳。
书桌旁有一个供人跪坐的蒲团,但梁潇潇见没有人,索性直接盘腿坐在上面。
书桌上摆着些刺绣活,看来是张嬷嬷为了消磨时间做的;桌下还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本书,是《庄子》《列子》之类的——据说在张嬷嬷之前,是一位老叟在管这里,看来那位老叟对道家学说很感兴趣。
因为不是刘公子所说的圣贤经典,梁潇潇对这些书不感兴趣,便捡起那些针线活,打算把张嬷嬷没绣完的再补一补,等着白天的降临。
“哗,她的手真巧……”
梁潇潇称赞了张嬷嬷的手艺一句,不过仍然毫无顾忌地继续绣上去。
当了十年的奴婢了,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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