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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塔顶的自白（第3页）

冰的细声尖叫让神猝然停下脚步，他确信在她的声音中听出了愤怒，巫师把圣杖·英灵直直地对着刺客，一边流泪一边缓缓地后退。

“村子……大家……一切都是你……都是你干的！我为什么会相信你……！”

“不是我！”

“你穿着那身衣服，拿着那样的武器，被他们尊敬，你玩够了没！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人，觉得你的伪装只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啊，因为你说不出口，你就是那个毁了村子的人！你到底还要怎么样……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是你造成的这个结果！”

“……”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在她眼中看见名为“仇恨”的情感，对象是自己，哪怕身处斐扬村的废墟中，哪怕被告知了应该憎恨的凶手是工会，她都从没有显露出一丝的恨意，但是现在，自己确实地感受到了，她的恨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它让自己的心痛得像要被撕裂成千万片一般！

“我要怎么做才能向你证明……”神觉得自己几乎要靠剩余的全部力气才能勉强把对话持续下去，他无法面对冰脸上伤心、悲愤和厌恶交织在一起的表情。其余的东西，他管不了，不管是那两个魔的手下还是身边的魔物群又或是还在哭喊着什么的幻，它们已经从自己的关注点中彻底消失了，他现在只是胆寒他和冰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他每前进一步，她就后退两、三步，退向水池中心，退向狞笑的俄塞里斯。

冰已经绝望，她不想再听任何解释，她突然觉得——大家都是一样丑恶。

“冰箭——”

“冰危险！！”

巫师被突如其来的大喊声惊得中断了法术咏唱，几乎就在一瞬间神以她从没见过的速度一下冲到她面前，急迫地把她拉得往前冲了好几步，返身紧紧地护住她。

“……呃！”

俄塞里斯王的利爪就在下一刻深深划过青年的后背，而幻的银箭也不偏不倚插入他的右肩。他几乎要倒下去，但他顽强地站住了。

“……神！”

青年松开她，快速但温和地把她往池边推开：“你跑吧，快跑。”

他转身用拳刃抵住了木乃伊王的爪子。

“可你……”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他平静地说，“我只记得接过这个任务，这里我会挡住，你们一定要跑出去。”

他几乎抬不起右手，每动一下，右肩就如撕裂般地疼痛，但他仍强撑着不让老俄再靠近冰一步。鲜血从神背上的伤口中汩汩流出，在砖石的地面上染出越来越多红色的斑点，冰看着这一切，颤抖不已。

“你……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坚持撒谎……”

“……我不知道。”他惨笑道，刚才的急中生智下他根本没有做任何防御，俄塞里斯的攻势，他已渐渐无力抵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蠢，只是为了能看见你笑着活下去，就什么都愿意做……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别人说，这说明我爱上了你，我想，大概就是这样吧……”

“……”

“快跑吧……冰……你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求你平安出去……”

他已经几乎失去力气，俄塞里斯的狞笑和想要保护之人的表情，他都已经看不清晰，但是他还是在重伤下挣扎努力，因为如果他倒下了，她们就会腹背受敌，本来就渺茫的逃生希望就……

“——十字驱魔之阵！！”

平地升起的巨大十字形光之阵在一瞬间淹没了激战的刺客和俄塞里斯，木乃伊王的哀嚎刺耳地传来，神圣的光辉是诸神代言者借用力量的象征，也是黑暗和不死系魔物最惧怕的惩罚。

“怀揣着邪恶之心的魔物啊，转生去吧！”

冰跪坐在地上回过头，在几近累瘫的幻身边，一位蓝发的年轻牧师温和地朝她微笑。

“……嘿——嘿嘿——”

俄塞里斯王的声音在圣光中渐渐湮灭，但依然饱含着讽刺和幸灾乐祸。

“没用的——封印已经解开——冰雪——你已经逃不掉了……”

冰惊恐地再次回头仰视着池中心的石碑，她抖了一下，低下头，倏然看见了淌过指边的鲜血。

她往前看了一些，神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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