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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干柴遇烈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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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出发，如今已到晌午。阿房一声没吭，汗从额上密密麻麻渗出，脚怕是也磨破了，她看了那雍容华贵的轿子一眼，颇有些幽怨的味道。风吹动帘幕，掀起一处小角，阿房忙收回了目光。

“程风。”

“在。”

“前方找个阴凉处歇息会吧。”

“是。”那名唤程风的侍卫长又往前去了几步，停在了几棵大树跟头，便招呼着众人落了轿。阿房也舒了一口气，袖中拿出香帕势便要擦汗，抬头，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轻挑起垂帘，阿房轻颤了一下睫毛，眼光不自觉地注视过去。

他从轿子里踏出，降紫色的衣袍一下子溢满视界，墨发似丝绸般顺滑垂落，要说那容貌，极挺的鼻梁，刀削的棱角，偏又嘴唇生的极薄，眼神淡漠地看不见一丝波动，黑的深沉，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硬是被折断了一半的骄傲。肤色胜雪，却苍白地令人心惊，说像是夜间行走的鬼魅也不为过。阿房压下心中异样，却不知对方也正在打量着她。

齐桓装不在意地瞥了阿房一眼，嗯，眼睛挺大的还亮晶晶的，大概是走了远路，脸红扑扑的，虽说不是一眼看过去就会惊艳的类型，但模样瞧着温顺得很。眉目微微下垂，倒是十分安静，很像之前养的小兔子。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齐桓不禁暗了暗神色。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却又转瞬错开，当下皆心思各异。

程风上前：“王爷……”

齐桓示意他停下：“出门在外，以后就别叫王爷了，都记着点。”

“那该……”

“公子，到下个驿站路程还有些遥远，不如先吃些糕点将就几分。”阿房微笑着上前，眼睛弯弯的，又不失尊卑。

程风有些讶异地看向她，心里又不免替她捏把汗，齐桓并不喜外人的过分干扰和靠近。而阿房心里也确实没底，只是若再不采取什么行动，怕真是要被晾在一旁了，更何况，接下来的路程还长着，总不能真随小厮步行。

齐桓下意识地蹙了眉，看了阿房一眼，然后松开：“那便……依你就是。”

“是。”阿房应声，就忙碌去了。程风看着她走远，退在齐桓身后：“王……公子，这样可以么？”

齐桓沉默一会，看着远处的身影：“我自有分寸……”

“……待会出发，就让她跟在后面运货的车上。”

“是。”程风不再多问，主子的意思做属下的也不好过度揣摩，他打小就跟在齐桓身边，做事自然知道好歹。程风自以为算是了解齐桓的，然那件事发生后，他才知平时所接触的不过都是表象。他从未见过那样子的齐桓，像是被压抑很久的野兽突然冲破了牢笼，浑身弥漫着怨恨不甘与堕落，稍一接触就会一同坠入深渊。每每想起就遍体生寒，也是，生活在那种环境下，又有谁心里是干净的。

齐桓独站在树荫下，阴影斑驳，他身形清瘦，不动的样子最是贵气十足。阳光白得热烈，他却自成一派，清冽，没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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