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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素心（第2页）

冷嫣笑起来，双眼中一片澄明：“即便死在里又如何？是作为一人死的，不是一怪物。错的是你。”

阵中的天开始震颤，狂风骤起，大发出隆隆的声响，天穹出现道道裂纹，诛邪阵快要破裂，而冷嫣的神魂将会与同归于尽，永远埋葬在阵中。

纠缠着她神魂的血线一根根绷断，丝弦崩裂般的声响不绝于耳，每绷断一根，冷嫣便觉神魂被扯去一小片，她的意识已渐渐涣散，但她已不在乎。

直到后她都有低，她对得起自己，亦无愧于天。

后一根血线绷断，老人的躯壳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飘起来，她身体里的血已几乎流光，整人缩得更小，但她无神的双眼仍旧凝望着天空。

昆仑金铃从她干枯的手中脱出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弯月般的金『色』弧线，洒出星星点点的乐音。

冷嫣心中忽然若有所失，下意识伸出手，那串铃铛便落到她手中。

紧接着她便倒下去。

一股暖意从铃铛流入她的身体中，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不断缩小，变轻，被一团云雾般轻软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落入一温暖又馨香的怀抱中。

有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断断续续哼唱着一首简单的曲子，她认得那曲调，因为她不知听过多少遍。她忽然感到困倦又安心，但她还是竭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抱着她的人。

然而她什么也看不清，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光晕。

妘素心抱着女儿小小的魂魄，就像许多年前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她淡得只有一道模糊的虚影。

但她的目光就像一支利箭，把郗云阳钉在原不能动弹。

他想唤一声“素心”，可喉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妘素心看向他的目光里其实什么也有，有爱，甚至也有恨，只是漠然。

良久，郗云阳终于找到他的声音：“你一直在……”

妘素心淡淡道：“兰儿出生的时候在昆仑铃里留一点神识，本来只是想再看看她。”

她顿顿：“做不什么，但一直在，你对她做的一切，他们对她做的一切，都看到。”

郗云阳好像一下子被抽去浑身的骨，他用来说服自己的一切，就像沙子堆起的楼阁，瞬间崩溃瓦解。

妘素心不再多看他一眼，说完句话，她便抱着女儿转过身向茫茫的原野中去。

轰然一声，碎裂的苍穹片片砸落，大阵瞬间崩塌。

……

若木再次回到神木前，恍惚觉得过去很久，又仿佛只有一弹指。

小银人若米却是急得团团转，看见祂顿时如释重负：“神尊总算回来！”

若木道：“去多久？”

若米道：“神尊足足消失二一天！”

若木点点。

若米又问：“神尊次闭关入定还顺利么？”

若木“嗯”一声。

若米道：“想知道的事也都问清楚么？”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管得宽有僭越嫌，连忙捂住嘴，小心翼翼觑着主人的脸『色』，可神尊却什么表示，既有瞪他也有斥责他，只是心不在焉点点。

小银人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主人去而复返，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但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模样什么变化，可看着就是像换人似的。

不知是因为眉眼变得沉静？还是目光变得深沉？还是因为不再自称“本座”？总好像一下子大。

小银人『摸』着下巴琢磨着，等他琢磨出所以然，已经被主人一把塞袖子里。

若米本想鼓起勇气向主人提议次出归墟换片叶子当差，然而他刚从袖口探出来，又被摁着塞回去。

若木从腰间锦囊里取出一张剪得坑坑洼洼的金箔，嘴角微微挑挑，轻轻吹一口气，金箔立即化作一条赤金『色』的小应龙。

祂『摸』『摸』龙角：“小蛇，带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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