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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吴芳筱躺在自己的床上,月光从窗外照进来,亮堂堂的,像极了自己的心情。从没有的安心就这样不约而至,怪不得诗人总是把家比温暖的港湾呢!吴芳筱觉得内心的安全感无法用语言形容,以前自己拥有这种生活的时候,总是羡慕有钱人的生活,终于体验了一把,虽然生活还是离不了钱,但吴芳筱终于明白人活着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打开手机,浏览了一下朋友圈,很多人在里面不是推销各种产品,就是晒娃的晒娃,晒旅游的晒旅游,内心感慨很多,忍不住也发了一个圈:“找到了归属感,踏实极了!”没想到,一句话引起了一大堆跟帖的,先是王灿跟:“在家好吧?跟着爹娘的感觉是不是很踏实啊?”吴芳筱急忙回复:“嗯嗯!踏实极了!”
栗伟彬直接在微信留言:“找到归宿感了?这是什么意思?”吴芳筱笑了,回复:“回老家了,跟爸妈在一起,不是归属感吗?”“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抛弃我们了,点点还等着你呢!”吴芳筱半天没有回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栗伟彬或许是有些着急,于是要求视频聊天,吴芳筱急忙挂断了,回复说:“我在老家,用流量上网呢!没法视频聊天,等以后吧!我现在就想陪陪我的父母!”
栗伟彬没有再说别的,只是说了一句:“你有机会的话,看看能不能给我找个地方,我计划去你们那里开个分店,这样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吴芳筱以为栗伟彬不过是哄自己开心罢了,他人在四川,距离自己将近两千公里了,分店怎么可能在这里开?所以也没当真。
第二天,吴芳筱还没起床就听见父亲在扫院子,农村人都喜欢在早晨打扫庭院,听着父亲“沙沙”的扫帚声,吴芳筱急忙起来,打算帮忙去扫,但吴爸爸死活不让:“你还年轻,觉多,你再多睡一会儿!”无奈,吴芳筱只好来到屋里,姐姐已经去她自己家了,吴妈妈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吴芳筱轻轻地坐在了母亲的旁边,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突然觉得时间是最残酷的东西,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经不起时间的摧残。
吴妈妈仍旧闭着眼,但伸出手摸了摸吴芳筱的手,小声说:“妮,来妈这里躺一会吧,你小时候每次起床后,都愿意来我这儿躺着,有时候半夜还会偷偷地抱着被子躺在我和你爸中间!”吴芳筱听话地爬上了床,躺在吴妈妈的身边,吴妈妈用手搂着吴芳筱的后背,母女俩谁都没说话,幸福溢满了吴芳筱的整个心房。
躺着躺着,一不小心吴芳筱竟然又睡着了,等吴芳颖从自己家赶过来时,才吵醒了吴芳筱,睁开眼一看都八点多了。吴爸爸已经做好了早饭,吴芳筱起来洗漱后,看到吴妈妈居然还一动不动,于是就模仿小时候的调皮,去妈妈身上挠痒,但吴芳筱惊讶地发现吴妈妈仍旧不动。
吴芳筱突然害怕了,忍不住高声喊:“爸,姐,你们快来看啊,看妈妈怎么了?”吴芳颖正在端饭,听到吴芳筱的喊声,吓了一跳,急忙跑到屋里后,才发现妈妈停止了呼吸,虽然面带微笑,看起来很安详,但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吴芳颖一下子哭了出来:“妈啊,你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呢?”吴芳筱吓傻了,语无伦次地说:“姐,这不可能,刚才妈妈还让我躺在她身边,还说了一大堆话呢!先别哭呢,快叫医生!”
吴芳颖立刻擦开眼泪,抓起自行车就往外走。吴爸爸呆呆地坐在外面的饭桌旁一动不动,吴芳筱搂着吴妈妈开始呼唤:“妈妈,你醒醒,姐姐去叫医生了,一会就来!”但吴妈妈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等吴芳颖领着村里的医生赶过来后,医生急忙拿听诊器放在吴妈妈的胸脯上听了听,又翻看眼睛看了看,摇了摇头说:“节哀吧,人已经走了,准备后事吧!”吴芳筱依旧不相信,扯着医生的袖子解释说:“医生,你再给好好看看,就在刚才我妈还说话呢,昨天中午还吃了好多饺子,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医生摇了摇说:“闺女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妈真的走了,还是赶紧准备后事吧!”说完,拎起自己的药箱就走了。
吴芳筱突然趴到母亲身上嚎啕大哭:“妈妈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呢?昨天我们说好了,一块去城里住着,怎么今天你就走了呢?女儿刚回来,本想着多孝顺你几天呢,你怎么就不给我机会啊?妈妈啊……呜呜呜……”吴芳颖在旁边也哭得跟泪人一样。
姐妹俩的哭声招来了四邻八家,一时间哭声四起,村里的女人们问询都来了,所有来的人都哭几声,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但这种仪式得有。因为吴芳筱家里没有男孩,吴芳筱的父亲没有别的弟兄,只好让远方的一个侄子来挑大梁。
吴芳筱常年在外,村里的丧事根本不懂,吴芳颖负责张罗着,买白布,通知亲属,请吹唱班子等各种杂事都由吴芳颖说了算,吴芳筱只负责出钱。因为吴妈妈年纪还不太大,68岁,村里管事的建议少放几天吧,三天后火化,五天后出殡。
吴芳筱坐在母亲的遗体旁,总是泪流满面,老觉得上天对自己那么不公平,自己终于认识到错误了,回来要尽孝,却参加了母亲的葬礼。这几天吴芳筱老吃不下去饭,吴爸爸劝女儿:“想开点吧,你妈病了好几年了,要不是等着你回来,早就不行了!这次她心里没有牵挂了,你们该吃就吃吧,时间长了,把自己熬得有病了,你妈就是在那个世界也不安心啊!”
吴芳筱心里明白,人死不能复生,但眼泪就是这么止不住。吴芳颖还好点,伺候了这么多年,再加上时不时地有好些事还需要她出面处理。王灿等人也听说这事了,但王灿因为怀孕不能参加葬礼,秦慧淼和白璐薇,还有陈海涛几个高中同学都来了,吴芳筱看到秦慧淼和白璐薇后,更是泣不成声。两个人急忙安慰,但吴芳筱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吴妈妈就这样走了,出殡的那天,天空飘着小雪花,吴芳筱和吴芳颖的哭声让村里好多人都跟着落泪,当棺材被人抬着放到墓穴里的时候,吴芳筱觉得内心撕裂般地疼痛,居然哭晕在了坟前,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吴芳筱抬到了平整的地方,掐了半天人中才缓过来。娘在家在,这娘走了,吴芳筱觉得自己的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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