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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益从一生下来,就是姜妈妈带着的。除了娘亲,最亲近的人,便是姜妈妈。
他已经没了娘,可不能再没有了姜妈妈!
“妈妈放心,益儿怎么都不会说的!”楚谦益年岁虽小,却得裴舒凡教诲,是一个知道信守承诺的孩子。从此就将今日里见到的一幕,深深地埋在了他幼年的内心深处。
姜妈妈怜惜地抱紧了楚谦益,从上房闪身出来,往旁边楚谦谦的屋子里去了。
楚谦谦的乳娘洪妈妈正拍着她小睡,见了姜妈妈抱着楚谦益进来,脸上还有泪痕,忙问道:“这是怎么啦?”
姜妈妈抱着楚谦益坐在椅子上,对洪妈妈道:“我刚才在上房门口听说,夫人去了……”
洪妈妈也是吓了一大跳,站起来道:“这是怎么说得?——大夫不是说,可以熬过这个冬天吗不跳字。
姜妈妈也掌不住哭了起来,哽咽道:“人有旦夕祸福,这是谁也料不到的事儿。——夫人病了这么久了,这下子去了,说不定还好些。天天拖着病得七死八活的身子,料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是没病,也要被活活气死!”
洪妈妈是个聪明人,听了姜妈妈的话,心里也是咯噔一声,觉得姜妈妈话里有话。可是她更知道,在大家子里,如何保全自己,便嗐了一声,换了话题,道:“我们老夫人知道了夫人的事儿,不知要有多伤心!”
姜妈妈拿帕子拭了泪,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楚谦益,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今日突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这孩子熬不住了,睡了也好。睡一觉,醒来说不定就能忘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两人在楚谦谦屋里感叹着,上房东面的会芳阁里,已是布置好了灵堂。
太夫人听了桐叶过来报丧,吓了一大跳,忙忙地坐了轿子,带着二夫人过来了。
楚家的太夫人有两个嫡子。老大楚华谨,娶了三朝首辅裴立省的嫡长女裴舒凡为妻,如今袭了宁远侯爵。老二便是楚华诚,今年才二十五岁,在京城卫指挥使司经历司任一个从七品的经历。他的嫡妻黄氏乃是中乡伯嫡次女,两人生有一个嫡女楚谦瑶,今年三岁,和楚谦益同岁,在宁远侯府的姑娘里面排行第二。还有一个嫡子,楚谦孟,今年六岁,在宁远侯府的少爷里面排行第三。
这二夫人,便是楚家二爷的嫡妻黄氏。她在娘家的时候,虽然是嫡次女,也是中乡伯夫人亲自教养的,管家这方面的能力,不比嫡长女差多少。
楚家大房的夫人裴舒凡病重的时候,太夫人本来想让二夫人黄氏接过主持中馈之责。只是裴舒凡担心自己放下管家大权,就更不能护着自己两个年纪幼小的孩子了,便婉据了太夫人的好意,支着病体继续管家。
裴舒凡刚嫁进来的时候,太夫人很有些忌惮她。不过经过这么多年,裴舒凡大事上从来没有出过错,对宗族、妯娌和长辈,都是尽心尽力。又加上终于生了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太夫人对裴舒凡的最后一丝不满也烟消云散。
只是婆媳之间关系刚刚有所好转,裴舒凡便撒手西去。
太夫人想到这个媳妇,不管自己对她如何,都是不愠不怒,也从来不在自己儿子面前显露分毫的不满和委屈。这样大度和能干的媳妇,太夫人认真觉得,是很难再得了。——不是不后悔当初为了打压媳妇,自己不顾脸面,越过媳妇,自作主张把儿子的两个通房抬成了姨娘。这件事,就算媳妇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怨言,可太夫人自己也是女人,将心比心,她知道媳妇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太夫人一边想着,一边叹息,来到了会芳阁。只见这里已经布置成了灵堂,虽然有些小地方还需要收拾整理,大体上还是不错的。
下人见太夫人扶着二夫人的手走进来,赶紧端过来一张大圈椅放在灵前。
太夫人坐在大圈椅上,想着大媳妇裴舒凡,悲从中来,不由老泪纵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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