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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声东击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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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是杨大人是下午去的吗？有没有可能是你记错时间了，或者认错人了？”苏景泽继续问。

“大人明鉴，咱们在店里做小厮的，依靠的就是记性好，每个来店里的客人，咱不敢说一定熟悉，但多多少少是会有记忆的！”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小厮不由得骄傲了起来，“更何况是杨风杨大人呢!杨大人的小儿子最喜欢咱们店里的桂花栗粉糕，所以杨大人隔三差五就会来给他儿子买，店里的所有人都认识杨大人！所以我不可能记错，也不可能认错！”

清风阁是京城里有名的糕点铺，很多人都喜欢吃店里的糕点，所以难免有人认识这小厮，知道这小厮所言属实，因此觉得案件几乎已经清晰。

听到这里，杜鉴书彻底绝望，瘫坐在地上，满脸失神，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事情回到前日晚上，惠贵妃身边的康公公来到太仆寺卿徐正宏的营帐，召集他们二人，让他们找一个替死鬼，最好是近日以来和定国公府有牵扯的人。太仆寺大多都是齐王的人，而且李月晴也是用齐王的名义，通过太仆寺将野兽运进狩猎场的。他们自然懂这是何意。杜鉴书想起前几日杨风曾喝醉向他痛诉逝子之痛，中间无意提到是定国公府买走了所有糕点，因为他不知细情，便觉得可以顺理成章推到杨风身上。

刚好杨风此人迂腐，之前看在他是自己同乡的份上，便想引荐他归入齐王营下，却没想到，他不仅不肯入，还说什么大丈夫当忠君报国，不应结党营私，还劝他也早日退出夺嫡之争。他害怕杨风会泄露这件事，早就想解决他了，如今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除去这个隐藏的威胁。况且此番自己帮了齐王殿下如此一个大忙，还怕以后没有升官发财的机会吗！

又回想起昨日晚上，苏丞相询问完徐正宏来询问他时，句句话语中都是对徐正宏的怀疑，怀疑他有谋逆之心，因为只有他才有权利能不惊动任何人，将几只野兽悄悄运进围猎场。确实，太仆寺能够能够有权利调动属下，将这么多野兽毫无声息地运进围猎场的人，除了他就只有太仆寺卿徐正宏了。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前天晚上，他才积极地将杨风给供了出去当替死鬼。徐正宏和他本是同一届考生，当初两人也同是太仆寺少卿，他自认能力不比徐差，甚至做事比他更为稳妥，可是却是徐正宏升了太仆寺卿，而他还只是个太仆寺少卿。所以他一定要在齐王殿下面前多番立功，才能将徐正宏比下去!

因为苏景泽怀疑之人一直是徐正宏，所以他也只注意了徐正宏的行动，甚至奉惠贵妃之命帮他遮掩，却没注意到，苏景泽何时将他营帐外的小厮带走审讯了！而那小厮还如实的将他给供了出去！

他本以为今日会被压到公堂审讯的人，是徐正宏，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自己！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啊，野兽不是他运进来的，杨风也不是他杀的，他充其量不过是将杨风推了出去！他转头望向徐正宏，却发现后者一脸庆幸的表情。怒气攻心，杜鉴书直起身来，想辩驳些什么，却对上惠贵妃冰冷的目光！

是啊，他差点忘了，昨日听闻徐正宏被怀疑的时候，惠贵妃可是着急的派人为徐正宏作伪证，想要证明徐正宏的清白。为什么？他就想不明白了，徐正宏究竟哪里比他优秀了？为什么惠贵妃要保全他，而将自己推出去顶罪！难道就因为他是太仆寺卿，而自己只是个少卿，自己的官职比徐正宏低两级吗？他不甘心，不甘心屈于徐正宏这样的庸官之下，更不甘心为徐正宏顶罪而死！

可是即使他不甘心又如何呢？他跟了惠贵妃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惠贵妃行事的狠毒之处，今日若是他打乱了她的计划，恐怕明日所有的家人都要为他陪葬了！

杜鉴书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直起身子，“下官认罪！是下官将野兽运进来，是下官欲刺杀玉净郡主，也是下官杀了杨风，将罪行嫁祸给他的！”

此时，灵儿突然抬起眼睛问道，“既然你已认罪，我便想问一问你，你为何要刺杀我，我与你可有何仇怨？”

杜鉴书微微转头看向灵儿，苍凉一笑，“杀你需要什么理由吗？我自认忠君报国，可官场沉浮二十余载，至今仍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太仆寺少卿！而你，一介黄毛丫头，不过是回京之日跳了个舞，便轻轻松松赢得了个正三品的郡主头衔，你何德何能？”

灵儿本想着人命珍贵，作为杀手，她见过太多死人，也目击了许多的遗憾，若非必要，她真的不想取人性命，所以方才动了一丝恻隐之心，问出了那个问题，想着说不准可以救他一命。却没想到杜鉴书此人，对惠贵妃还真是忠心耿耿啊，死到临头了，还要帮惠贵妃给她一个难堪。

灵儿冷冷地笑了笑，“忠君爱国？我这郡主之位乃陛下亲赐，你却如此看不顺眼，甚至不惜暗中刺杀于我，可见你对陛下全无尊敬爱戴之意，更何来忠君？野兽残暴，不通人性，你便没考虑过，若是野兽不受控，逃脱牢笼，误伤了陛下，或者误伤了其他大臣，当如何是好？这便是你的爱国之举？”

灵儿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杜鉴书的神情，发现他闭着眼睛一脸无谓，便继续道，“大丈夫当忠君报国，可杜大人做了些什么呢？怀疑陛下的眼光，刺杀陛下亲封的郡主，诬陷、谋杀陛下的臣子！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纾解自己的嫉妒心，满足自己的报复欲！忠君爱国？你不配提这几个字！”

灵儿一番掷地有声的发言，让众人敬佩，确实如杜鉴书而言，灵儿的郡主身份为许多人而嫉妒，自古以来，只有立功之人得赏、皇族之人获封的道理，哪有一介女子因一曲歌舞被封的先例？不过如今众人才发现，似乎以前都是自己先入为主了，因为灵儿是因舞被封，便下意识觉得她只是一个华美的花瓶，可如今众人又回忆起灵儿在宁王府做的那首诗，还有被特赐去东宫为太子诊病的医术，众人似乎都忘记当年那个美名满京城，三岁能文，五岁会武的才女林羽灵了。

秦帝听着灵儿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她这话说的极好，既讨人欢心，又将自己高高供起，三言两语便让众人对她改了观。因为一曲歌舞被封郡主，这京城之中嫉妒她之人不知多少，不得不说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之一。现在倒好，竟然反让她赢得了不少美名，秦帝大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憋屈之感。于是干脆将这股子怨气全发泄在了杜鉴书身上，“来人啊！杜鉴书质疑圣谕，光天化日行刺朕亲封之郡主，还诬陷并杀害同僚，三罪并罚，死罪难逃！拖下去，即刻斩首示众，倘若以后再有人质疑玉净郡主的身份，格杀无论！”

说完，秦帝便一甩龙袖，气呼呼的走了。众人忙起身行礼。

禁卫军上前拖走杜鉴书，准备行刑。杜鉴书却突然回头深深地望了惠贵妃一眼，自己已经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了，只希望她能善待他的儿子，不要因为他的缘故，牵连到自己儿子的仕途！

惠贵妃看着禁卫军拖走杜鉴书，气的浑身颤抖，手指死死地攥紧绣帕，因为太过用力，险些将自己的指甲折断！怎会这样？苏景泽他们怀疑的人不是徐正宏吗？为了保全他，她们不惜花重金买通巡逻的禁卫军帮徐正宏作伪证，证明他一直都在营帐之中处理公务，可是审讯的人怎么突然变成杜鉴书的小厮了？

更何况杀人灭口，都是暗卫去做的，怎么可能让杜鉴书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去做！所以就算袖子上沾到毒药，也是暗卫身上沾到的，怎么会跑到杜鉴书身上去？想到这里，惠贵妃才突然恍然大悟，原来苏景泽这是和他们玩了一个声东击西啊!

故意在众人面前装作怀疑徐正宏的样子，让她们以为他要趁机除掉徐正宏。徐是太仆寺卿，只要除掉他，换上自己的人，太仆寺就几乎算是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所以他猜到她们一定会拼尽全力帮徐正宏撇清关系，于是干脆省点力气换了个人，一则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二则至少能将一人拉下马，换上自己的人。

可是即使想通了苏景泽的意图，她们却没有丝毫反驳之力，之前以为会是徐正宏被诬陷，所以所有的证据和证人都是围绕徐正宏置办的，完全没有考虑杜鉴书，而唯一的关键证据，暗卫身上的毒药，又不能拿出来，所以，惠贵妃也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自己闷声吃亏。

临走之前，惠贵妃冷冷的看了苏景泽一眼，好啊，当真是我小瞧你了！苏景泽，以后谁胜谁负，咱们拭目以待！

看着惠贵妃气急的模样，灵儿和苏景泽对视一眼。你小心哦！灵儿挑了挑眉。无事，她伤不到我。苏景泽温和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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