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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弓箭（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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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里某些家宅的斜坡上，或者池塘的岸边较远处，长着一种叫“荆条”的植物，我不知道它的学名是否也叫做荆条。荆条是一种灌木，高度大约一米，主干上的表皮是红色的，布满白色的小点，如果岁数够大，根部就长成灰色的，木质化了；枝杈粗的如大拇指，细的如圆珠笔芯。

荆条的柔韧性不及柳条，但又比一般的树枝和灌木更好，所以细的荆条常被妇女们弄来做“浅子”的傍边儿；“浅子”是用来盛馒头的，形状类似小船，由高粱穗底下的光滑秸秆做成。为什么不用柳条傍边儿呢？因为柳条太软了，做成的“浅子”也就无法硬挺。

粗的荆条常被削下来当烧火棍，直、硬、耐烧。再有一种用处就是被我们弄来做弓箭。我们挑那种新鲜的，既硬实又有韧劲的；两头各刻个凹槽，先用细麻绳系住一端，再把这一端戳在地上，将荆条用力弯到合适的弧度，把另一端也用细麻绳系住，使两端将麻绳绷紧；注意，荆条的弯度要合适，太大了可能折断，太小了做成的弓箭弹性小，这火候需要多次做弓箭的经验积累才好掌握。大人们一般没有心思给小孩子们做弓箭，都是我们自己找荆条找麻绳。

有一次去削折荆条时，我远远地看到荆条丛的附近有一户人家，宅子斜坡上长了一坡的花；仔细看，它们的高度像棉花，开的花像喇叭，但花瓣排列很松散，花底白色，中间粉色，花边红色。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多成片的花，而且又开得这么灿烂，便问小剑、董亮：“那是什么花？”他们说：“秫秸花，这花底下爱招长虫。”我一听不禁失望，这么好看的花，竟然吸引蛇，本来还想走近去看看呢；转念一想，其实也可以理解，越是美丽珍贵的东西，不往往都有特殊的神灵保护着吗？就像我以前在书上看到的：千年人参旁边有成精的动物守护。我心里又冒出个疑问，这户人家难道不怕蛇吗？秫秸花底下招得蛇多了，总有可能跑到家里一两条吧。我估计若再问，小剑董亮他们该笑话我了，于是闷在心里，集中精力去找合适的荆条了。

我们每人都折到了令自己满意的荆条，很快就做成了弓。

有弓了还得有箭，箭用白高粱的穗下面那一根光滑且笔直的细杆充当。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玩了，有时我们比赛谁射得远，有时比赛谁射得准；不玩的时候把弓斜套在肩膀上，手里握着几只箭，感觉自己很有侠客气质。

九岁左右时，我和弟弟、小剑、小侠、董亮常拿着弓箭到处溜达，有时候来到我奶奶家，在我爸妈曾经住过的那间闲置的屋子里，用弓箭射报纸糊的顶棚。有时力气过大，箭会穿透顶棚留在里面，大家哈哈大笑；大多数时候弓箭会半插在顶棚上，此时小剑已经长得比较高了，他可以一蹦高把箭拽下来，我们矮个的就用弓去拨拉，多敲几下也可让箭掉下来。有时我们比赛谁射得准，就指着顶上的某个大字，一个一个地射，射中的就很得意；天长日久，报纸糊的顶棚就像满天星斗似的布满了窟窿，有的地方还被往下拉箭时扯出个大口子，黑洞洞的。

我们不敢**奶屋里的糊报纸顶棚，也不舍得那么干，但有时只是拿弓箭做好架势瞄准几下而已，不料箭真出去了！引来奶奶笑着嗔骂，小孩子也怪不好意思的，连声说“不是经心的，不是经心的”，然后赶紧到别处去玩了。那时大家的视力真好，玩累了后躺在炕上，一个人望着顶棚说出一个字，其他人就找，看谁先找到，最先找到的人很有优胜感。

有一阵子，小剑把箭上面安了“箭头”-----缝衣针，有时射树干，有时射土墙，要是射中之后能插在上面，更觉得好玩。后来就有点恶毒了，射鸡，射狗，这实在有些残忍，另外如果射到人的身上、眼上是很危险的事情；几天后，可能被他父母知道了，他挨了骂，不敢再这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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