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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女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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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撞到了刚回家的杨二叔，杨二叔黑了脸，抡起大手掌要劈盖下来，大壮身影一闪，收住脚步，傻笑着卖萌，看到老爹收起怒火，他慢吞吞地跟在自家老爹身后，还在他身后做鬼脸，张牙舞爪做怪样子，周曼文不见大壮回来，寻了出来，正看到这一幕，不禁嘿嘿地笑开了。

路边一个洋气的小媳妇对着周曼文挥挥手，周曼文左看右看之后才确定，这个烫着卷发的女人是在跟自己打招呼。脑海中慢慢和一个梳着两发辫的红梅重合了，周曼文喊了一声：“红梅姐。”红梅已经走近，她捏了捏周曼文的脸颊：“二丫，可真是水灵。”

红梅人还没靠近窑洞，已经在那里喊：“大凤。”

大凤看到来人也面露了疑色，片刻之后才确定那是自己已经嫁到城里的好朋友——黄红梅。黄红梅在大凤面前转了个圈，浅色的棉布外罩，合身的裁剪，深色长裤，军用书包斜挎在肩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头卷卷的短发，大凤和她一比，大凤不禁把身子缩了缩、衣襟拽了拽。大凤那件灰色的大襟棉袄还是用母亲的衣服改的，肥大的款式，不显身材，虽然干干净净，但是有着三个大补丁。

黄红梅伸头探了探喊了声：“大妈，我找大凤玩一会。”也不管大凤母亲如何回应，她只管把大凤拉进了灶房。

周曼文见姐姐没喊自己一起，她在灶房外徘徊了片刻，听到的都是黄红梅的声音，她的头发花了多少钱，衣服谁给做的，现在城里流行什么，周曼文不禁沉思，大凤虽然出过门，在部队看病，按照家里的经济情况，娘俩肯定不会出去逛个街什么的，黄红梅的出现会给大凤带来什么，周曼文有些站立不安，毕竟她不是真正十多岁的小女孩。

“姐，姐！”周曼文大声叫着大凤。

大凤着急的跑出来问：“咋了？”

“我的头发-----”周曼文哭噎着指了指自己那挂着泥浆的头发哭着，泥浆是周曼文自己在窑洞的外墙上蹭的，加了几滴水，看起来就特别脏。

大凤也顾不上陪黄红梅，安慰周曼文说：“莫急，姐姐马上帮你洗。”

为了烧炕，锅里一直炖着水，舀出来就可以用，周曼文头发披在脸前，装看不见用屁股撞开了黄红梅。

黄红梅挪了挪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想法，周曼文心里嘀咕着：这个人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大凤拿张方凳搁了脸盆，又拉了一条小板凳过来，让妹妹坐在上面，用手试了试水，又淋了一些在周曼文的头发上问：“你看看够烫吗？我放了一些冷水在里面。”

“有点冷，”周曼文缩了缩脖子，大凤直起腰，走到炤台，用葫芦勺舀了一大勺热水徐徐地加进来，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撩起水慢慢的在周曼文的头发上试着水温。

“够了！够了！”周曼文感觉有些烫皮肤赶紧就喊。

打湿了头发，大凤拿了一块老肥皂在周曼文头上搓了几下，泡沫在头顶上蔓延，大凤一边搓揉一边搭着黄红梅的话。

周曼文大叫起来：“我的眼睛，辣、辣、辣。”身子一晃，两手肘撞翻了脸盆，周曼文又是一阵跳脚，这一番鸡飞狗跳，黄红梅看插不上话，坐不下去了，只能起身告别：“我下午就回县里了，你来找我玩啊！”可她这语气完全是你这辈子也不太有可能来县里。

等黄红梅出了门，周曼文说了一句：“嘚瑟。”正在重新准备水的大凤没听明白，问她说啥了。

周曼文拿着毛巾捂着眼睛说：“腰里妖气，不招人稀罕。”

“挺好看的呀。”大凤扭过头头还想看看黄红梅的背影。

“好看？”周曼文觉得不可思议，“姐姐可比她漂亮多了，瞧她那粗糙的皮肤。”

大凤没有把周曼文的话当真，她端着脸盆放到了老地方，把周曼文拉到脸盆跟前：“来！快洗。”

看着洗下来的肥皂水，冒着一层油花，周曼文又纠结了，家里烧水就是用锅，这个锅既做饭，又做菜还要烧水，水都是油腻腻的，再加上这老肥皂洗的头发，捋了一缕头发，干涩涩的，一闻鼻子都皱了。简直是不可描述呀！

洗洁精啥时有的？洗头膏啥时有的？沐浴露又是啥时有的？不知道城里有没有卖？最近城里应该没有可能去，即便去也有可能没有机会钱买，周曼文边思忖边叹了一口气，却忘记了自己一直低着头。“你想啥呢？”大凤拍拍她，“洗好啦！”

周曼文不住的“啊！啊！啊！”的叫起来，指着自己的脖子说：“硬着了。”让大凤一阵好笑，她帮着周曼文按摩了几下，周曼文左右微微晃动一下，“好了，好了。”

大凤把水倒到了院子角落里，周曼文拿着干毛巾绞着头发，问：“姐，今天吃啥？”

“酸菜、萝卜还能有啥？”

酸菜？酸菜鱼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咽了咽口水，一想到美食周曼文又把没有洗洁精、没有洗发水给忘记在脑后了。

酸菜鱼没有实现，酸菜土豆端上了炕桌，周曼文闭着眼睛夹进嘴里说：“好吃。”她这是把土豆想象成鱼儿了。

大壮每天来下棋，可他棋运不佳，赢少败多，眼圈里眼泪汪汪看着马上要落下泪来，周曼文看他那么爱哭，更是喜欢捉弄他，这下棋的规则张口就变，下个棋大壮得哭上好几次。

这日大壮又是溜了一通眼泪，周曼文只能从鸡窝里摸到了两只鸡蛋，“大壮，要不要吃好吃的？”大壮点点头：“吃什么？”

“蛋卷。”

蛋卷？大壮还没有见过呢！引起了他的好奇，“好吃吗？”

“那当然！”说起还一脸骄傲，当初周曼文跟家里的保姆可是学过不少的拿手菜，没有通告的时候，就在家学做菜，而且她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

“想吃的话，你要把这些玉米给剥个三五根出来，”周曼文指了指角落里的玉米堆，晚上可以做玉米馍馍，地上大概有二十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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