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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眼会怎么选择呢?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向各船发出信号:“我们走海峡。”
雅洛斯岛消失于船尾前,他们又逮到三份战利品。田鼠的悲伤号捕获了一艘大肚子三桅帆船,曼佛利·梅林的风筝号捕获了一艘贸易划桨船。这两艘船的货舱里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从葡萄酒、丝绸、香料、名贵木材到稀有的香水,应有尽有,而船只本身更可利用。当天晚些时候,七颗头骨号和奴工之灾号抓住了一艘双桅纵帆渔船。她又小又慢又脏,几乎不值得费力夺取,维克塔利昂听说合两船之力才好不容易镇住渔民时,很不高兴。然而从这些渔民嘴里他得知黑龙回归的消息。“银女王走了,”渔船船长告诉他,“她骑龙飞到多斯拉克海里。”
“多斯拉克海在哪儿?”他质问对方,“我会率铁舰队航向那个海,乘风破浪也要把女王找到。”
渔民哈哈大笑。“我倒真想看看你破什么浪。多斯拉克海是大草原,傻瓜。”
他不该说最后那个词。维克塔利昂当即用那只烧焦的手掐住他咽喉,将他整个儿提到空中,“砰”的一声撞到桅杆上。接着司令用力箍紧,指头掐进渊凯人的脖子,直到对方的脸色变得像他的手指那么黑。渔民踢腿挣扎了一阵,徒劳无益地试图撬开司令的铁掌。“说我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是傻瓜,找死!”说完他松开手,绵软的尸体“扑通”一声瘫倒在甲板上。伟维水·派克和汤姆·泰德伍德将尸体丢下栏杆,作为给淹神的又一份祭品。
“您的淹神不过是个恶魔,”事后黑袍僧马奇罗告诫他,“他是名姓凡人不能道也的黑暗异神的奴仆。”
“管住你的嘴,和尚。”维克塔利昂警告他。“这条船上有很多虔诚的人,这番胡话若教他们听见,你的舌头就保不住了。我发誓,你的红神会得到应得的献祭。我言出如铁,你问谁都知道。”
黑袍僧低下头。“我不必多问,光之王向我展示过您的品格。司令大人,每晚我都在夜火中见证前方等待您的荣耀。”
那天晚上,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向深色皮肤的女人承认,这番话让他兴奋得有些飘飘然。“我大哥巴隆是个伟人,”他说,“但我能达到他没能达到的目标:让铁群岛重获自由、回归古道。这点连达衮都做不到。”达衮·葛雷乔伊坐上海石之位已是近百年前的往事,铁民至今仍对他的劫掠和战斗故事津津乐道。在达衮的时代,铁王座上坐着一位羸弱的国君,他湿黏黏的眼睛只顾盯向狭海对岸,只顾防备那些策划叛乱的私生亲戚和流亡者们。所以派克岛的达衮大王横行无忌,将整个落日之海变成铁民的领域。“他深入狮穴扯下狮子的胡须,又把冰原狼的尾巴打了结,但即便是他,也终究不是巨龙家族的对手。我却要让龙女王做我老婆,让她分享我的床铺,为我生下许多强壮儿子。”
那晚,铁舰队船只总数达到了六十艘。
雅洛斯岛以北,各式奇异的风帆频繁出现。舰队现下离渊凯不远,而在那座黄砖之城和弥林城之间的海岸线上,商船和补给船络绎不绝。为避开它们,维克塔利昂令铁舰队再次深入远海,离开陆地的视野范围。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能撞见其他船只。“不得放一艘船跑掉,以防敌人得到警报。”铁舰队司令晓谕各船,大家忠实执行。
某天早上,海绿天灰,悲伤号、铁婊子和维克塔利昂自己的无敌铁种号在黄砖之城正北海域逮住了一艘自渊凯驶出的奴隶划桨船。船的货舱里装了二十名扑过香粉的男孩和八十名女孩,他们即将被卖到里斯的青楼。这艘船没想到会在自家水域遇劫,所以基本未做反抗就落入铁民手中。她名为“甘心处女号”。
维克塔利昂把奴隶贩子尽数处决,再派人到甲板下解开桨手们的锁链。“你们将为我划船。表现优异者,重重有赏。”他把女孩分给船长们,“里斯人会让你们做妓女,”他告诉她们,“是我们拯救了你们。现在你们只需服侍一个男人而不用被很多人占有,能取悦船长的将有幸成为盐妾。”扑过香粉的男孩他用锁链拴住统统丢进大海,清理了这批违反伦常的怪物,船的味道终于正常了。
维克塔利昂为自己挑选了七名最美貌的女子:一人金红头发,乳头上有几点雀斑;另一人全身剃光;第三人棕发棕眼,害羞得像只老鼠;第四个有他毕生所见最大的奶子;第五个是小家伙,有黑直发、金色皮肤及琥珀色眼睛;第六个的皮肤白如牛奶,乳头和下体都穿了金环;第七个黑如乌贼墨汁。渊凯奴隶贩子把她们训练得个个精通七种春啼之术,但维克塔利昂不是为这个才要她们。深色皮肤的女人已能满足他一切欲望,直至他到达弥林迎娶龙女王。太阳就在前方,无须留恋蜡烛。
他把船更名为奴隶贩子之嚎号。加上她,铁舰队船只总数达到六十一艘。“每艘船的加入都让我们变强,”维克塔利昂对铁民们说,“但从今往后,将迎来真正的考验。明后天,我们就可能遭遇战舰。我们正进入弥林水域,敌舰队在前方等候。我们不仅要对付三大奴隶城邦的舰只,还要料理脱罗斯、埃利亚和新吉斯派来的船,甚至会有魁尔斯战船。”他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及古瓦兰提斯派出的绿色划桨战舰,在他讲话的当口,那些船无疑正在悲痛海湾中兼程北上。“奴隶贩子软弱无能,你们已经看见他们是如何仓皇逃窜,听见他们是如何在我们的刀剑下尖叫的了。你们每个人能当他们二十个,只因你们是铁民!看见奴隶贩子的风帆时,记住这点!不用心慈手软,也不要以为对方会手下留情。我们是天生的铁种,又有双神的眷顾,出手务必果断!我们将捕获他们的船只,粉碎他们的希望,把他们的海湾变成一片血海。”
铁民们齐声呐喊呼应。司令严肃地点头回应,然后把自己挑选的七名女子统统叫上甲板。这些都是甘心处女号上的极品。他依次吻过每个人的脸,向她们描绘了等待她们的荣耀——尽管没有哪个女人听得懂他的话——然后把她们装上那艘捕获的双桅渔船,斩断缆绳,点上了火。
“这一份纯洁美丽的祭品,我们同时奉献给两个神。”铁舰队划过燃烧的渔船时,它的司令宣布,“让她们在光芒中重生,并洗清凡间的欲望;让她们去往淹神的流水宫殿,在那里欢宴、舞蹈、欢笑,直到大海干涸之日。”
到最后,浓烟滚滚的渔船被大海吞噬之前,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认定那七位可人儿的哭喊已化为甜美的颂歌。随之而来的是鼓满船帆的劲风,引领他们一路向北、向东、再向北疾行,直捣弥林那些彩砖金字塔。歌声为我插上翅膀,丹妮莉丝,我来了,铁舰队司令心想。
当晚,他首次取出鸦眼在伟大的瓦雷利亚的烟火废墟中找到的龙之号角。那只扭曲的号角从头到尾足有六尺长,黑光闪烁,布满红金和瓦雷利亚黑钢的条纹。攸伦的地狱号角。维克塔利昂伸手抚摸,号角跟深色皮肤的女人的大腿一样温暖光滑。它也是闪亮的,亮得足以让他从号角深处看到自己的扭曲倒影。包裹号角的条纹上铭刻着奇异的远古魔符。“瓦雷利亚符文。”马奇罗识别。
这个维克塔利昂知道。“写了些什么?”
“符文很长。”黑袍僧指着一道黄金条纹道,“此号名为‘缚龙者’。您听过它的声音吗?”
“听过一次。”哥哥手下的混血蛮子在老威克岛选王会现场吹响了这支地狱号角。吹号人是个魁伟的光头怪物,满是肌肉的粗胳膊上戴了由黄金、翡翠和黑玉制成的臂环,胸膛文刺着巨大的禽鸟。“它的声音……声音好像能让人燃烧。我的骨头仿佛着了火,正从内而外地烧尽血肉。符文一开始变得火红,而后又发出刺眼白光,难以直视。那声音似乎永无休止,就像一阵漫长的尖叫。不,那是一千个嗓子发出的尖叫,汇成一片。”
“吹号人下场如何?”
“死了。吹完之后,他嘴边全是血泡,胸前的飞鸟也在泣血。”司令用拳头捶胸口。“那只鸟就在这儿,每根羽毛都在滴血。我听说那人的内脏全烧化了,这可能有点夸张。”
“一点儿也不夸张。”马奇罗转动地狱号角,仔细检视第二道黄金条纹上铭刻的古怪符文。“这里说的是‘欲吹此号,殒命为道’。”
维克塔利昂苦涩地回味着哥哥的不义。攸伦的礼物中必然带有毒药。“鸦眼说这支号角能让巨龙服从他的召唤。如果代价是死,它对我还有什么价值?”
“您的兄长并没有亲自吹响号角,您也不必。”马奇罗指着一道瓦雷利亚钢条纹说,“看这里:‘血换火、火换血’。谁吹响地狱号角并不重要,因为龙服从的将是号角的主人。也就是说,您必须成为号角的主人。以鲜血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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