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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人工呼吸（第1页）

段冰晨像是疯了一样，没日没夜的练习着七绝剑法。七绝剑法精妙无双，本就是世间罕见，段冰晨本已习得大成，其中致命漏洞被顾岑纠正，再加以指导，一手长剑舞的强劲利落，极具杀伤力。后又习得更为精巧的七绝琴，将武动的剑势藏于音律之中，威力更是强大。

段冰晨先是舞剑，后是弹琴，在水榭后方的小树林中练习了不下千次，终于小有所成，六层已经融会贯通，只是这第七层，也就是最高一层，有一个坎儿始终磕绊着她，总也过不了。为此她日日在树林中琢磨，却仍是不得其门而入。

段恒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段冰晨当下神经一绷，手中长剑直接亮出一招平川来聚，剑气直袭段恒面门。只见段恒丝毫没有闪躲之意，眉眼稍稍一眯，战席座下两根细长银丝摇曳，直接将那剑气敛了下去，其中一根找准时机向段冰晨袭来。

见状，段冰晨嘴角往上一斜，利索的两个后空翻，手中又挥出一招横扫秋风！“铮铮！”两件兵器撞击声铿然入耳，饱含内力的一击，震得两人双手发麻。段冰晨忙向后退了几步，战席也朝后轻移了些许，二人方才稳定下来。

见她还有要上前比试的意图段恒忙喊停：“等等，你方才练习了那么许久，定是劳累了，来日方长，比试一事不必急于一时。”

段冰晨却是咬着牙摇头：“七绝剑法第七层我始终参破不了，已经过了三个月，我仍旧参透不出其中奥妙，学不成七绝剑法，我怎么……”段冰晨愣了一小会儿，“我怎么对得起师父，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段恒沉了脸色，滚着战席上前：“只怕你想的，不那么简单！”他看着段冰晨，一脸严肃：“你若真的这么想学这七绝剑法，当初在段家之时又岂会成天的偷懒？这些日子来，我看的清清楚楚，你白天练习剑法，晚上专研医术，废寝忘食不眠不休，你这么拼命，到底为了什么？”

段冰晨的眼眸满是血丝，却仍倔强的瞪着，握着长剑的手紧了又紧：“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道出了自己藏了许久的目的，“我要变强，我要变得足够强大，才没那么容易被人打倒，没那么容易被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夺走我最珍惜的东西，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死死捏着拳头，尖细的指甲攥进掌心，鲜血从指缝中落下，烫伤了那新生的嫩芽。

段恒静静地看着眼前面露狰狞的段冰晨，他困惑，什么时候开始，他那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竟变成了这样？他的心，如何能承受的住她这般的变化？疼，从心口蔓延开来，袭向四肢百骸。

战席缓缓靠近了段冰晨，段恒轻声叹了口气，从怀中抽出一方白绢，另一手轻轻拉扯过她的手，温柔的轻拍着，尝试着掰开她的手掌。触目惊心的殷红让段恒眸中一痛，将白绢轻轻覆上她的掌心，鲜红瞬间转移，染红了那素白。

“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段恒仰着头望向段冰晨，“我以为，经历过这么许多，你会明白，其实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段冰晨茫然的望向他：“我也想过放下仇恨，可得到的是什么？他的人杀了三哥，废了你的腿，连我的孩子……”她已经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所有我所珍惜的，我那么想要保护的，他都一个一个毁掉，你告诉我，我要有多大的胸襟，多大的度量，才能放下？他让我每天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我怎么能不恨？我怎么能，不恨？”

她像是被抽走了气力，身子缓缓下沉，终于跪倒在段恒面前，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落，她哭得那么绝望，却仍急切的想要问清答案，一双眼瞪得老大，双手攥住段恒的衣角：“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我要怎么办？大哥，你告诉我啊……”她终是控制不住自己，将脸埋进段恒膝盖，泪水浸湿了衣衫，晕开一层又一层，口里还喃喃念着：“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那是段恒见她哭得最痛苦地一次，很多年以后，再回忆起来，段恒才发现，那是他的小姑娘最后一次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她的软弱和坚强都给了那个叫轩辕寒的人了……

看着段冰晨不停抖动的肩膀，段恒也有些哽咽，她问的问题，他无法回答。是啊，于情于理，她都该恨轩辕寒，她曾经掏心掏肺那么深爱人，却是伤害她最深最痛的人，她怎么能不恨？原以为这三个月的不曾提起，她可以将那人有所遗忘，不想，却是将他更深刻的撰入心口，他的名字，每一笔，都是血，每一画，都是她的泪。

轩辕寒啊轩辕寒，你到底何德何能……

段恒轻轻拍打着段冰晨的背：“我的腿，我不怪你，咏的死，也不能怪你，若是你受了伤，我们只怕会更痛，我们是哥哥，保护你是心甘情愿的。打打杀杀，难免受伤罢了……”段恒一边说着，一边有节奏的拍着她的背，接下来的话，他不说，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孩子的事，才是段冰晨心里最痛的一块，他和她的两个孩子，都没能来看看这世间，而罪魁祸首，都是他——轩辕寒。这，才是她最终无法释怀的原因吧。

段冰晨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动静。段恒轻轻俯首查看，原来是睡着了……

连日来的不眠不休，终于还是把她拖垮了。此时的段冰晨像是小小的孩子，羽睫湿润，眼角还有泪痕，双手紧攥着段恒的衣角不放，就这么趴在他膝上，安静的睡着了。

段恒牵动嘴角，露出最温暖的笑意，抬起手轻轻拭去她未干的泪水，另一手，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哄她入睡。

那是他留恋的时光，如今早已是回不去了，可这份安详，他却是极为贪恋，甚至想着，若时间就停在这里，那该多好，那该多好……

顾岑站在竹屋前，方才的一切，他看的分明。段冰晨痛苦地模样深深刺痛着着他。是他的失职，在她儿时没能好好照顾，如今大了，却依然不能，他确实该做些决定了。

翌日傍晚，段冰晨才醒来，身旁是捣药的顾盼，见她醒来露出甜甜的笑脸：“你醒了！睡得怎么样？舒不舒服？”段冰晨伸了伸懒腰，说不舒服那是不可能的，她笑着点点头：“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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