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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像缓慢向一侧移动,沉重的摩擦声在这空旷的破旧佛堂中显得格外令人骨寒毛竖。
容祉往前一步挡在了燕卿辞身前,极认真得提醒:“小心,怕了就躲我身后。”
燕卿辞露出片刻诧异,说道:“燕某尚能自保,不劳烦君主保护。”
遥想不久前,二人为了互探对方底细还曾各自派了刺客试探,若知挑明了身份后根本无需再刻意隐瞒,还费那劲干什么。
容祉侧首挑了挑眉梢,带着些许得意之色说道:“左右我都是你的长辈,照拂晚辈是应当的。”
晚辈?!燕卿辞呆怔须臾,竟是无从反驳,却听这人愈加得寸进尺起来。
就见他胳膊肘戳了戳自己胸口说道:“驸马,你是不是该叫朕一声父王听听。”
燕卿辞往旁边挪出一段距离,悠悠开口:“那就请父王早日诞下皇女,也好尽快全了你我的姑婿情份。”
佛像移出佛台停了下来,一面敞开的窄小石门出现在二人面前,石门上一行草书张牙舞爪之相极尽癫狂,似是利刃而刻——许你所需,随念而至,此生极乐。
他们对视一眼,相继穿石门而过,过了石门,一条石阶小道往下通去,虽不见天日,却烛火重重,亮如白昼。二人下石阶往深处慢慢走去,无人言语,却听远处渐渐传来梵音靡靡,虽是佛家圣乐,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走了并不算远,台阶复又往上,待迈出最后一个石阶,面前若开雾睹天、拨云望月。红莲雕花木门前,小厮一身灰色僧袍,胸前挂着一串硕大佛珠,脸上竟是带着一张罗汉面具。见到有客前来,小厮谨慎得打量了片刻方才迎上,“两位郎君里边请,此生入极乐,无尽逍遥和快活。”小厮声音尖锐,音调拖了很长。
容祉顿步,轻笑出声,似是很有兴致,“何为极乐?”
小厮再次打量二人,谨慎问道:“两位爷是初次来?”
容祉面不改色说道:“前日里偶然听家父提及常来此地,无奈家父对我管教甚严,直到今日才寻得机会来此开开眼。”
小厮打量着二人皆长身玉立,气宇不凡,寻思着应是哪个世家侯爷的儿子跑出来了,当下善解人意的提醒道:“即是如此,二位郎君可选一副面具戴上,这所谓世间极乐,当属升官发财、美人入怀,可这也只是俗人的欲望,佛境的快乐那是凌驾于这世俗欲望之上的,可谓是只能意会,妙不可言。”
“照你这么说,这份快乐就是权势地位也比不过的?”容祉笑吟吟道。
小厮来了兴致,挺了挺胸仰头看着二人,“那是自然,实话告诉你,就是建和帝本人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二位郎君想想看,当今君主坐拥天下,要什么没有,那自然是我们让他体验到了活神仙的快乐。”
建和帝:?!朕什么时候常来了,朕今天第一次。
容祉侧目看了看燕卿辞,笑道:“既是如此,我们也进去逍遥快活一番。只是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和建和帝同案共饮。”
小厮忽然凑近二人低声说道:“不瞒二位,君主今日正在其中。”
“这一排面具是做什么的?”一旁的燕卿辞忽然开口询问。
红莲雕花木门一侧的木架上,挂满了菩萨、罗汉、金刚等佛像面具,只是面具只有半张,只能覆过上半张脸。
小厮解释:“极乐阁里多是达官显贵,有些贵人不愿遇到旧相识。”
容祉抛出一枚碎银子,道了声谢,拿起两张面具推门而入。他自顾带上了面具,把另一个递给身侧的燕卿辞。
燕卿辞接过面具,侧首看了看身旁人脸上颇有几分凶煞之气的金刚,不满问道:“为何我的是观音?”
无人回答。
二人环顾四周,震惊不已。
供香缭绕间,浓郁的龙涎香混合着陌生的气味浮动在整个大厅,大厅呈正圆形,中心升起半米高莲台,莲台之上,数十名舞姬身姿妖娆,只着片缕,她们怀抱琵琶边舞边弹,所弹乐曲正是梵音,只是这梵音不似往日的佛乐那般清心寡欲,梵声入耳只觉胸中有红尘滚滚,身下是欲念翻腾。
燕卿辞沉吟着开口:“反弹琵琶,她们扮的是飞天。”
容祉颇为意外的侧目望了一眼,“三殿下当真博学,佛语说飞天男女不论,以香为食,有佛陀出现之地,就有飞天凌空飞舞。”
容祉话音刚落,就见舞女们赤足轻点莲瓣一跃而起,身影跃于空中翩翩起舞,挂在光滑手臂的披帛随风飘起,甚有几分飞天神女的韵味。
“好!”周围传来一片喝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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