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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今夕相比老人不觉又感叹了起来（第1页）

第二天，多生感到脑壳迷迷糊糊地，他没有去上班，跟厂部请了一个病假。到中午时，多生给香香打了一个电、话，手机关机。下午，多生又打了一个，还是关机。

“唉，看来她真的自个儿创业去了，祝她好运！”多生放下了手机。

一段时间后，多生又拨她一次手机，手机里传来了最让人听了心烦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停机。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oueofsedvice.”

再说，梁家发虽称不上是什么能人，好歹也当过二十几年的生产队队长，把祖上传下来的那栋老屋换还成了新瓦房：“哼！就附近这一带来看，在我这一辈人当中，我还算得上一个。”梁家发每每想来亦沾沾自喜。

不到十年，开生在外面抓富业回来，把新瓦房就拆掉了，又换成了现在的红砖楼房。这看似戏剧性的变化，其实、平凡得不可再平凡了。

如今的家发住进了开生砌的新楼房里，老俩口本该也享享清福，可老人家生就一副硬骨头，要自己下地干活，自己养活自己。

“靠崽，咳！还不如靠自己好得多。”梁妈妈的思想更顽固，早些年，她去看了一个“八字”。八字先生说她的“八字”生得毒，有儿子跟没儿子一样。老人就一直惦记着八字先生的话，多生那时读书还不知道刻苦用功，在梁妈妈看来，仲生已经上去了，把多生留在身边，自己的日子就还好过些。老人家只管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之后、多生辍学在家，什么事都压到多生头上，老人家却也过了几年舒坦的日子。后来，多生跟开生一样也出外面去了，头几年还有开生的两个孩子在身边，倒还热闹。再后来，开生把两个孩子也带出去了，就留下了两个老人守着一座空院子。

“嘿！唠唠唠……”旁晚，梁家发从水田里赶着一群鸭子回来了。鸭子有好几十，一路摇头晃脑地跟在家发的前头后面。家发穿着一件旧棉袄，腰间襻着一只新别箩，手里举着一根长竹条，在田埂路上、边走边吆喝着。⑦⑧中文全网更新最快ωωω.七8zω.cδм

鸭队排的松乱，一点也不整齐。的确，家发当“鸭司令”上任还不到一年，这是他带的第一支鸭子兵。好在下半年，水田里的稻子都割回家了，剩下一丘接一丘白花花的水田。鸭子徜徉在水田里觅食、嬉戏、游玩……饿了，家发就从腰间的别箩里撇下两把谷子，鸭子们一见便拍打着翅膀嘎嘎嘎地高呼着争食起来。吃饱了，鸭子们便会爬到田埂上，趁着中午的阳光、舒舒服服的晒上一会子太阳。

家发把鸭子赶回鸭棚里，梁妈妈过来帮着把鸭棚上了闩。清秋的夜晚，月朗星稀、霜风凄厉；院子里凉飕飕的，偶尔、一只猫头鹰从院子上空划过，亦或一、二只夜鹰嘶哑的叫喊……，老人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惊惧。梁妈妈点了一盏油灯，把饭菜端到灶面上。然后，和家发两老口子坐一条长板凳围着灶面，一手托着饭碗，一手拿着筷子，把饭菜慢慢送进嘴里。老人家的牙子掉得都没剩几颗去了，扒一口饭总要包上半天，好在老人家的身体都还健康，从没出过大毛病。

“唉，人老了还是不中用了。”梁妈妈咽下一口饭，放下筷子、端起灶面上一杯水喝了一口说。

“是呀，人老了哪有年青时好啊。”家发扒了两口饭，嫌饭粒太硬，就放下碗筷，站到灶头边把剩下的饭倒进叭锅里、同叭锅里的焦粑擦成饭泥，再滗入米汤和成粥。他老人家就喜欢吃这种焦粑粥，不用牙子嚼，添到碗里、端起来嘟嘟嘟地就直接喝进了肚里。往往一饭碗焦粑粥站在灶头边一口气就喝掉了，跟着、添第二碗。

“哎，没牙子喝焦粑粥是好的。锅子里还有，你也去添一碗吧。”梁家发端着焦粑粥边喝边回到板凳上，用胳膊捣了捣梁妈妈。

“我才不吃那东西呢，有时碰到一块硬的牙龈都嚼痛。”梁妈妈嘟囔着。

“嘿！你看、这次擦的焦粑粥都擦细了的，里面绝对没有团块，放心喝吧。”梁家发说吧，又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梁妈妈还是不喝，她慢慢咀嚼口里的饭：

“前天，我到墟场又去看了一回‘八字’，‘八字’里还是说那句现话：有崽跟没崽一样。唉……，‘八字’里排得还是准确呢。”

“什么‘八字’不‘八字’，你就喜欢信那些东西，崽孝不孝与‘八字’有什么相干呀？我一路来就说过：自己能动，甭靠他们。”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梁家发好歹也当过生产队队长，算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在思想上跟梁妈妈不同。

老俩口吃完了饭。然后，梁妈妈收拾碗筷；家发则把鼎锅里的热水舀进盆里端去洗澡。

之后，便关好大门准备上床睡觉。

“嗨呀！这年头还是好呀！什么贼也好、强盗也好都没了。要是在旧社会，住我们这样的单院子，真叫人担惊受怕呢。你想这么晚了大门还开启着，那贼牯子早就闯进来了呢。”梁家发时常这样感慨着。

原来，在民、国四十四年、梁家的单院子还真差点儿遭到了一次抢窃。若干年来，家发一直都喜欢把那段故事说给大家听，也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那时，家发还年小，老爷爷老奶奶在世。日本鬼子继太平洋战争失利后，狗急跳墙、在我国土疯狂地发起了最后一轮梦想打通通向印度洋的大陆交通线的惨无人寰的侵略战争。家发的家乡也沦陷了，逃难的灾民四散奔走，老爷爷因念及家里还有两斗米舍不得离开。这天傍晚，老奶奶一个人在家，家里突然来了两个鬼子，他们不会说中国话，打着手势要老奶奶给弄餐饭吃。老奶奶弄了饭菜，可他们吃了之后不但不感激老奶奶，反而动手动脚要对老奶奶非礼。适逢老爷爷从地里干活回来，老爷爷一见、举起手中的锄头冲上去照着一个鬼子的头部猛击了下去：一个鬼子当场身亡，另一个鬼子撒腿便逃。老爷爷紧追不舍，没料到那鬼子朝老爷爷扔出了一枚手榴弹，好在老爷爷站在田坎上头，手榴弹从老爷爷脚边划过掉入了田坎下面。随着手榴弹嘭的一声炸开了，老爷爷只是虚惊了一跳，相安无事。老爷爷这桩打鬼子的故事，后来被传为了佳话。

老奶奶之后一直到死都很害怕，每天傍晚、天还没起夜色就早早的给房门上了闩。老奶奶是缠了脚的，除了做家务事，一般是不出外头的。有时、老爷爷回来晚了，老奶奶还要老爷爷先把手从窗子里伸进去让她摸一摸，查看手指上是不是带了老奶奶送的那枚银戒指。传说，有吃人的鬼专门模仿人声、骗人进屋后把人吃掉。老奶奶比梁妈妈更迷信，所以一定要看到自己亲手送的戒指才确定假不了。

“嗯……，现在好了。东西放到外面摆起都没人白你的，‘路不拾遗、路不拾遗’呀！历史上、唐代曾出现过‘路不拾遗’，那只是历史。现在啊，才是真正‘路不拾遗’的好年景呀！”梁家发说着过去的故事，面对现在，今夕相比、老人不觉又感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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