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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下定决心（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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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流把那些甜糕都吃掉了。

寒江流的记忆更多的存在的只有过去，他少年时候餐风露宿，食不果腹的日子。那些日子都几乎是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以至于让人回忆起来并不能觉得美好，反而是令人生厌的。他想起来自己和寒不遇在同西吴那个百战百胜的谢小将军手下输了，迦楼罗降下天罚，他们不得不去西吴俯首称臣。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吗？

寒江流有乘崔晗不注意的时候出去过，他听到路上有人说话，说到了夜秦吞噬西吴疆土，造成西吴现在如今这么大的国土，四处义军群起；他们也说那个夜秦的大君，残暴不仁，杀伤无数。他听了很多东西，有些东西似是而非，让人不清楚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崔晗不再是西吴的帝姬了。

至于寒江流，如果他和崔晗来了，那些关于夜秦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

他不关心。

寒江流本来还想要塞个糖糕给平平吃，但崔晗说小孩现在的牙齿还没有长好，所以不给他给平平吃。他把手上沾到的桂花舔掉，被崔晗打了才恋恋不舍的去洗手，洗完手又去抱平平，把自己脸上吃到的糖糕往平平的脸上抹。小孩脸嫩，很快便被他逗的咯咯直笑。小孩乐起来，又把手伸到嘴里去吮吸。

他新生的白色牙齿若隐若现，寒江流好奇心起来，就把洗干净的手伸进去，摸了摸平平的牙。他一边抱着孩子，一边走到崔晗身边，好奇问道：“咱们怎么没给孩子起个大名来？”

崔晗一愣，然后笑道：“叫平平不好吗？”

寒江流看到崔晗笑也跟着笑，他说道：“我不怎么喜欢大君，更不喜欢夜秦，我想咱们都出来了，以前的东西就不必在意了。你爱给这个孩子起什么名字便起就好。”

崔晗逗他，“那我让他姓崔呢？”

寒江流愣道：“这又有什么不可以？我听别人说我母亲姓桑，叫做桑月。如果可以，我更愿意随我母亲姓。”

他说的真挚，脸上不见半点不豫。崔晗心道有时候寒江流失忆了也是件好事，他不用知道很多在他少年时候并不知道的伤心事情。对于寒江流来说，或许在他什么都不知道，光顾着活下去的时候，是他更开心的时候。

崔晗一边想着，一边便觉得自己残忍起来。

她面上不动，眼尾一挑同寒江流轻声抱怨道：“手洗了吗你，把手放到平平嘴里，多脏阿。”

寒江流被她一说，赶紧把手拿出来。平平还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大人是同他在玩，于是便咯咯的笑。小孩子笑起来，大人们也板不起脸。崔晗推了寒江流一把，说道：“你先出去带他玩会，等会晚饭便好了。”

寒江流点头称好，转身要往外出，崔晗又拉住他。后者眼带不解的看着前者，崔晗笑了起来，她微微踮脚，从寒江流的头顶上摘下来一朵枣花来着。想必是刚才寒江流带着儿子在树下睡觉的时候沾上的。寒江流看看花，又看看崔晗。然后拿起那朵花，插在了崔晗乌云般的鬓间。

——

崔晗把信放了下来，她漫不经心地喝完面前冉珩煮好的那杯茶。

然后女人抬起头，开口道：“你这里有信纸吧。”

冉珩反问她，“你要给谁写信？”

崔晗好似被他问到了，茫然了一瞬才开口道：“你觉得呢？是吴素，还是叶勒？”

冉珩好似被前一个名字烫了一下，而后才不好意思的同崔晗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吴素之所以同我说这么多，只是因为我不会对外说罢了，她并不是有意泄露军情的。”

他本来还没有想到这一重，可是崔晗提起的太突然，让他猝不及防的想起来自己到底面对的还是一个明察秋毫，心细如发丝的帝姬，不是寻常可以糊弄过去的妇人。吴素作为夜秦的将军，在阵前泄露军情，这是大罪，按照军令，说不定还要治她一个死罪。但是他同吴素，冉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我此次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说你。”

崔晗开口道。冉珩点点头，从一侧的书架上面拿出来信纸，崔晗提笔，沾了些桌上砚台里的陈墨。她没有急着下笔，反而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从前只想着如何活下去，以后却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落下第一笔，“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

晚饭做的丰盛，崔晗端菜便用了小半刻钟，正好寒江流忙着给平平换穿衣服，等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满桌的好菜。他从前的记忆里基本上也没有吃过什么西吴菜式，更何况在他似是而非的记忆里，崔晗并不会烧菜，因此等他看到这一桌子做工精致的吃的，还讶异了一番。

寒江流喜道：“这一桌这么丰盛，看来宝儿今日是下了功夫。”

崔晗摆筷子的手一顿，随后漫不经心道：“你都记得我是宝儿，想必接下来好的快些，我当然要做些吃的，给你补补。”

寒江流低低的笑起来，他的声音若不压低，是很清澈的，有时候听起来如清泉击石，只让人觉得舒服。

崔晗很多年没有听寒江流笑过了，更何况是笑出声音。

她时常发现现在的寒江流和从前的那个有许多的地方是像的，很多地方又不像。如果没有鲜柔的那种香料，是不是，这样的寒江流永远不会出现呢？

崔晗不做多想，她让寒江流坐下来，两个人就着这满桌子菜吃了也许是最丰盛的一顿饭。吃完了饭，崔晗哄睡了平平，她走回房间，看见寒江流已经沐浴过，因为天气炎热，男人上身只披了一件外衣，月光之下，上身若隐若现的露出满是伤痕的皮肤。

他很瘦，那些嶙峋的伤口便如此明显。

崔晗走上去，抱住了寒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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