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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废皇帝尚且不难况一太子乎（第3页）

“将军是要……联合外夷？”有将领迟疑。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李安目光如炬，“我们不是要投靠外邦，而是要让他们明白??汉室若亡，他们也难独存！唇亡齿寒，古今皆然！”

众将肃然，齐声应诺。

夜深人静，李安独坐灯下，翻阅各地送来的民情奏报。一页页看去，皆是百姓血泪：某村因欠税被抄家，父子三人饿死家中；某县豪强强占民女，反抗者被活埋；某地官府为凑军粮，竟将孩童充作“代粮户”……

他的手微微发抖。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太平盛世’？”他喃喃道，“昭烈皇帝提三尺剑，浴血奋战，换来的就是这样的江山？”

他抬头望向窗外，星空浩瀚，仿佛先祖英灵在注视着他。

“刘备啊……诸葛亮啊……你们若在天有灵，请告诉我：当庙堂腐朽至此，百姓水深火热，一个普通人，究竟该不该挺身而出？”

无人回答。

只有风穿过残破的城楼，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而在洛阳，一场更为隐秘的博弈也在悄然展开。

任宁卧病在床，面色枯槁，呼吸微弱。贾充离京后，东宫接连派人前来“探病”，皆被其子李泰以“病重不语”为由挡回。可每当夜深人静，暖阁之内，烛火复明，任宁便会缓缓坐起，与心腹密议国事。

“父亲，贾充已入河北，太子志得意满，朝中亲信纷纷上位。”李泰低声汇报，“司隶校尉、武库令、诏狱署丞等要职，均已换人。如今东宫之势，几近一手遮天。”

任宁闭目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他得意得太早了。”

“可是父亲，若贾充真能平定叛乱，太子威望必将达到顶峰，届时……”

“贾充平不了。”任宁断然道，“他带的是朝廷的兵，打的是朝廷的仗，可他对百姓的苦难一无所知。他只会杀人，不会收心。而李安不同，他是从泥土里爬出来的人，他知道百姓要什么。”

“那我们……当真要袖手旁观？”

任宁睁开眼，目光如电：“不。我们要等，等太子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等他耗尽国库，失信于民，众叛亲离。到那时，才是我们出手的时机。”

“可万一……李安真的成了气候，改朝换代……”

“不会。”任宁摇头，“李安有仁心，无野心。他只想活命，不想称帝。他成不了刘邦，也做不了曹操。他最多是个陈胜吴广，轰轰烈烈一场，终将落幕。而真正的赢家，永远是那个能在乱局中保持清醒、掌握节奏的人。”

他顿了顿，低声道：“传信给河北的旧部，告诉他们：不必死战，保存实力。另，秘密联络关平、张苞等人，告知局势，争取支持。最重要的是??盯紧太子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拨乱反正。”

李泰深深一拜：“孩儿明白。”

任宁仰望屋顶，轻叹一声：“昭烈皇帝啊……您当年白帝托孤，说‘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可老臣终究做不到那一步。我所能做的，只是在这风雨飘摇之际，为汉室留下一线生机。”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满脸皱纹，如同刻满了六十年的忠诚与隐忍。

千里之外，贾充的大军正滚滚东进。

旌旗蔽日，铁甲森森。七万北军，皆是百战精锐，士气高昂。贾充立于车驾之上，望着前方蜿蜒的道路，心中豪情万丈。

“此战之后，天下再无人敢违抗太子之令！”他心想，“而我贾充，也将成为中兴第一功臣！”

他不知道，在他即将踏过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也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王朝命运的风暴，正在悄然汇聚。

历史的车轮，从未停止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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