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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ldo;我们当然不忍心，但选择权在你。你是强大的，我们才是无力的。&rdo;&ldo;我真的做不到，我说过我控制不了它。&rdo;马修几乎是哀求。音响停顿了一下:&ldo;我们会为你提供所有条件，包括物质上的和精神上的。&rdo;于是，玻璃对面的女孩在电流灼烧神经的疼痛下尖叫起来，撕破马修最后的保护膜:&ldo;等等!求你们了‐‐先停下!随便你们拿我怎样但是你们不能碰她，她身上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不是吗?!&rdo;

&ldo;20、25、30……&rdo;马修知道医生是在报告电流强度:&ldo;停下!我答应你们，我会配合你们!&rdo;女孩的叫声停止了，马修差点跌坐在地。医生问:&ldo;你需要帮助吗?&rdo;马修深呼吸，一点点泪光在泛红的眼眶上打转，良久才鼓起勇气:&ldo;……我需要一面镜子。&rdo;他的脸出奇地烧红，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正在背叛史蒂夫，哪怕史蒂夫甘之如饴。医生为他准备了所有需要的东西:一张白纸、一支炭笔和一面镜子。镜子就挂在墙上，方方正正、清清楚楚地映出马修的影子，马修有些绝望，他不确定史蒂夫会不会出现，试探性地对镜子伸出手，刹那间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温柔而不可抗拒地把他的灵魂扯出来抛进了大海……熟悉的黑暗袭来，他就知道可以把一切交给对面，安心地休息‐‐但是如释重负的同时，微妙的矛盾感隐隐作痛，什么都甩手不管，真的是正确的吗?

后来发生的事情，马修一概不知。

在实验室和集会所抓获的异人共有四百零五人，关押在协会分部的地下监护所，其余的一百多名常人交付给了常人政府，除了西蒙。地下的监护所一眼望去一间间隔离屋里人头攒动颇为壮观，被抓捕的异人不满地喧哗、躁动，而未成年的异人被放出来移交给异人学校，其中反抗性最强的瓦修反复要求见自己的妹妹。林晓梅一身黑寡妇，板着脸一个个管教下去，好歹让他们安静了下来，并答应带瓦修去找住院中的艾丽卡。看到两兄妹喜极而泣地拥抱在一起，林晓梅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最近会越来越忙的，毕竟王濠镜的选举也临近了，在那之前必须排除所有不安因素，关于异人买卖和人体实验的丑闻也应准备起来。尽管忙得焦头烂额，王耀还是抽空去看了一回沉睡的伊万并留下一只从实验室带出的异能抑制项圈，如果伊万不能及时醒来这只项圈就是最后的安全阀，哪怕会损伤大脑也要强行唤醒他。一边，在找回阿尔弗雷德之后，亚瑟的病况愈加好转，今天中午已经可以去学校帮忙了，但是他不怎么开口，甚至一句话都没有问过关于阿尔弗雷德的事。另一边，阿尔弗雷德对自己这几天的遭遇闭口不谈，只描述了九天前他和马修是如何落入异人贩子手中的，以及反复强调马修在一辆路过被协会查封的那所实验室的白色货车里，后来经过调查，证实了艾米尔所给出的三所实验室确实都不是马修的所在，其中一所有疑似马修的一份数据记录，但目前为止他本人是下落不明的。

好不容易串起的珠子顷刻之间散乱无章，问题的重点最终落在了伊万和马修‐‐最后两个迷路的孩子身上。王耀恍若重回&ldo;审判日&rdo;那年，和芝加哥幸存的年轻异人们颠沛流离的日子，一方面外界飘摇动荡，一方面内部人心叵测，不过再艰难的岁月他也挺了过来，此刻正需要咬紧牙关。

王耀中午抽空和弗朗西斯吃了顿午饭，在饭桌上谈话是他的长项。弗朗西斯表现跟五年前在接连不断的地震中独自找到亚瑟一样冷静克制，不过王耀并不认为那是好的象征:&ldo;你累了，可你认为你不能休息，因为还有人需要你。&rdo;弗朗西斯坐在他对面用勺子搅着罐头，不咸不淡道:&ldo;难道不是这样吗?&rdo;

&ldo;或许你会撑住的，但并非毫无后遗症。其实你们都很像，只要看到别人受苦就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疤。&rdo;弗朗西斯扯出一个笑容:&ldo;真想不到拥有读心能力的我还要被别人这么说。可是你有一点说错了，我不仅读得懂别人的心，也读得懂自己的，我有分寸。别忘了，我是他们当中最年长的一个。&rdo;王耀斟酌了一下语气:&ldo;可就连我这个老不死的都会有无助的时候。&rdo;弗朗西斯无声地笑了，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疲惫和微弱的坚定:&ldo;当务之急是找到马修。&rdo;

&ldo;说到小马修，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看。&rdo;王耀于是浏览了一遍马修的《双城记》:&ldo;现在我更能确定他身上那个人是独立于他的另一个存在了。&rdo;

&ldo;怎么说?&rdo;&ldo;大部分人格分裂患者并不能意识到第二人格的存在，然而马修不仅清晰地认识着那个存在，把对方定位为自己的&lso;家人&rso;，还能间接和直接地与他对话，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你也不可能毫无察觉的吧?马修有时会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想必那就是他们面对面交流的方式。至于那个存在的起源，我认为是异能，不一定是马修自己的，反而很有可能是阿尔弗雷德的。&rdo;弗朗西斯大吃一惊:&ldo;小阿尔?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就算是他，我们可从不知道他还有这种本事。&rdo;王耀意味深长道:&ldo;那就要问他了。&rdo;

话虽说如此，直接问肯定是徒劳无用的，不然五年前就真相大白了，王耀于是决定下午去趟监管所见见&ldo;绑架&rdo;了阿尔弗雷德的恐怖分子们。他对这些异人武装组织其实好感度很高，只可惜殊途使他们对立，令他感叹巧合的是，第一个找到阿尔弗雷德的刚好是领袖西蒙，那小子运气太好了。西蒙&iddot;蒂森是个豪爽的男人，虽然再次身陷囹圄，依旧心态良好地接见了王耀，像与老朋友对话一样把自己与阿尔弗雷德相遇的事情和他们计划拯救马修的事情娓娓道来，王耀听罢不由得扶额:&ldo;他果然是个笨蛋，居然想逞什么英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