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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酒楼不像酒楼,茶馆不像茶馆。
摸了摸怀里的东西,她稳住心神,穿过对街,怀着忐忑的心情迈步进了南风馆。
此刻午时刚过,按理说吃饭的食客应该还很多,一楼大堂人却稀疏,几个看着年岁尚幼的郎君还在擦拭空桌上的筷盅,给走廊两侧的盆栽浇水。
一个着明黄色长袍,模样精致的郎君见有人进门,立刻迎上前来。走近瞧季窈一身男子装扮,看着年岁也不大的样子,收起笑盈盈的模样,轻声道:「我们这里不接待男子,小公子还是另寻别处吧。」
不接待男人?为何?
季窈轻咳一声,看着面前花枝招展,明艳动人的少年,有些不敢开口。
「咳,那个……我是来找人的。」
一听她是来找人,明艳郎君反而轻笑一声,司空见惯一般随意整理起自己的衣发来,开口答道:「我们这里不能留宿,女客们到打烊的时辰都是离开了的。小公子若是要来寻你的相好,怕是要扑空了。」
「不是的,我是来找……」季窈拼命回想那日见过的几人名字,「……京墨,或者杜仲,他们在吗?」
「京墨?自然在的。」
明艳郎君讪笑不已,转过身去朝楼上喊道:「京墨,又一个来找你算帐的上门来了,还不下来看看。」
算帐?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季窈揣着怀里的东西,故作轻松的站在原地。
举目四望,一楼大堂十分宽敞,客设四方木桌八张,正中一个圆台看上去是供食客吃饭的同时欣赏表演,直达二楼的楼梯口两侧各是四间雅舍,挂有半透明的薄纱珠帘,低头可以欣赏到歌舞的同时私密性也很好,再往上的三楼看不出是什么地方,只有走廊边并排放着的兰花和芍药散发阵阵清香。
还挺雅致。
等待的间隙,三楼一间房门突然打开,京墨仍是带着季窈第一次见他时脸上仿若天生的淡笑,轻踱缓步走到女娘面前。
看见季窈的第一眼,京墨眼中似有微光闪动,他再走近些,发现一身男装的季窈个头只刚好到他鼻尖。
「小公子看着脸生,不知找我何事?」
他没有认出她来,幸好。
季窈从怀中掏出一叠字据,将其中一张竖立到京墨面前,等着看他的反应。
字据上的字因为久放的缘故有些模糊,仍是一眼就被京墨认出来,他略微挑眉,复将目光移回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白面少年。
虽然面容上看似淡定,京墨却瞧见她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裤腿的一侧衣料,不住地来回揉搓。
「请随我来。」
**
二楼雅舍中,季窈背对着门口坐在茶桌边,对面是前几日,到她亡夫灵堂前祭拜过的那三个郎君。方才下楼迎接她的京墨,坐在他身侧一脸漠然的杜仲,打着哈欠,像是午睡刚醒的南星。最后,走廊里又走进来一个身着黑衣,靠着南星坐下的沉默少年。听方才京墨唤他,应该叫蝉衣。
专门在大堂迎门接客的明艳郎君端着五杯茶水走进来,略躬身将茶水一一送至五人面前后,转身退出去。
茶桌上除了茶盅,还放着那叠季窈从菩然寺后门地窖里拿出来的卖身契和地契,为首的三张刚好是除杜仲以外其他三人的卖身契。
看见自己的卖身契就这么大剌剌地放在桌上,南星面露不悦,敲敲茶桌开口道:「你说师父把我们和这座馆舍卖给你了,有何凭据?」
「桌上这些卖身契还不算凭据吗?」
京墨低头喝一口茶,茉莉的清香四散在空气中,仿佛这只是个寻常的茶话闲谈。他从茶汤飘出的热气中抬头,弯弯的笑眼里却满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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