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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新进门的顾玄芝不是作天作地的刺头就好。

洗过碗之后，顾玄芝精神满满地回了屋，杜振华已经准备好洗脸的温水和毛巾，二人稍微拾掇了一下，然后便共同探讨七进七出的阴阳哲理去了。

月影轻摇，似有猫儿在抓心挠肺地叫。

你来我往的礼数过了三巡，食饱餍足的杜振华酣畅睡去，顾玄芝枕在杜振华的胳膊上，看着枕边人的模样，轻轻抬起手，从眉峰一路向下抚去，心道：&ldo;这当兵的体力就是好。&rdo;

杜振华一大早就精神抖擞地起床了，他拿出结婚前特意新打制的木桶，三个灶火眼全都生上火，烧了三大锅热水，这才勉强够那浴桶中的水不凉了，天气也已经回暖，洗澡水不用太凉，杜振华把全身酸软、接近半瘫痪的顾玄芝喊醒，让顾玄芝泡了一个温水澡，然后便主动去做饭了。

温水澡泡过之后，顾玄芝身上的酸痛缓解不少，可甭管怎么动，都会觉得扯得疼。她去厨房帮杜振华把煮粥的米给淘洗干净，有心用水瓢舀点水加到锅里，可就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愣是痛得她龇牙咧嘴，眼泪直飚。

朱春草也起来了，她从水井里打了凉水洗过脸后，走进灶间，见顾玄芝扶着灶台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站着，身为过来人的她立马就明白了。

小两口做完战况激烈啊！

朱春草走到顾玄芝身边，颇为体贴地说，&ldo;四弟妹，你要是觉得身子不爽利，那就回去歇歇，一般情况下都得歇个两三天才能缓过来的。&rdo;

李萍也起床了，她连脸都没洗，直接双眼放光地冲到顾玄芝身边问，&ldo;四弟妹，昨儿是你说的，你要和大嫂一块儿去地里干活，对不？&rdo;

朱春草拉下脸来，&ldo;萍儿，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你看看四弟妹这样子，走路都难，怎么下地？今天让四弟妹在家休息吧，你和我下地去，给四弟妹几天歇缓的时间。&rdo;

李萍的目光落在顾玄芝脖子上，她看着那一排红印子，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ldo;四弟，你下手可真够狠的。这是你媳妇儿，又不是猪蹄，你犯得着用那么大的劲儿啃吗？&rdo;

杜振华耳朵一红，撂下一句&lso;我去劈柴&rso;，然后便飞快地溜出了灶间。临出门时，他还用瞄了一眼顾玄芝，发现顾玄芝的脖子上确实有一排像是狗啃过的红印，心中懊恼，自个儿昨天怎么就没有把持住呢？&rdo;

顾玄芝心中直呼不妙，有心疾步回屋去照镜子，奈何身体条件不允许，步子稍微迈得大一点，整个人就仿佛要被撕裂一般疼，她只能迈着小碎步往屋子挪。

王雪梅从屋子里出来，嘴里咬着皮筋，一边打理头发一边瞅顾玄芝，她目光怪异，把皮筋从嘴里拿出来，扎在头发上，问，&ldo;四弟妹，你是怎么了？&rdo;

&ldo;能怎么了？雪梅你这话问的真有意思，说的好像你没经历过这一步一样。&rdo;李萍毫不收敛地笑着。

王雪梅脸上的表情一凝，她瞅了一眼尴尬得恨不得钻到地里去的顾玄芝，好心提醒，&ldo;四弟妹，一会儿你换个高领的衣服穿，不然被那些嘴上无德的人看到之后难免会嚼舌根。&rdo;

顾玄芝红着耳朵应了一声，飞快地迈着小碎步回屋去了，她对着镜子看了几眼自己的脖子，把杜振华剥皮拆骨的心思都有了。

这人是疯子吗？

拿出最高领的衣服来换上，顾玄芝又拿毛巾蘸了温水敷脖子，连早饭都没出去吃，是杜振华给她端回屋子的。

杜老太听朱春草说了这件事之后，狠狠地剜了李萍一眼，然后便走到杜振华与顾玄芝住的那间屋外，说，&ldo;振华媳妇，如果你今天身子不爽利的话，就在家里歇着吧，让你大嫂和二嫂去地里干活儿。&rdo;

李萍仿佛被雷劈了一样，&ldo;妈！！！我身子也不爽利，要不让雪梅和大嫂一块儿去吧。&rdo;

杜老太义正言辞地拒绝，&ldo;不成，你连个猪食都拌不好，我担心你喂猪之后，猪会减膘。&rdo;

李萍：&ldo;……&rdo;人不如猪。

顾玄芝惦记着凑&lso;学费&rso;的事情，便拢着高领线衫出来了，她强撑着笑同杜老太说，&ldo;妈，不用，让二嫂和三嫂在家吧，我能行的，我喜欢种地。&rdo;

杜老太迟疑，&ldo;可你这身子？&rdo;

&ldo;身子不是事儿，多走动走动就好了，这就和脚麻是一个道理，要是一直窝着不动，不知道会闹腾多久，可要是多活动活动，很快就好了。&rdo;

生怕杜老太再拦着她去地里&lso;凑学费&rso;，顾玄芝还补充了一句，&ldo;妈，您相信我，我之前大学念得是护士，对这方面很有经验。当初振华受了伤不能下地，还是我帮他做的护理呢，你问问他，和他同时住进医院的另外一个人，伤得比他轻，恢复的比他还慢，这方面我有经验。&rdo;

杜老太勉勉强强信了，等顾玄芝和朱春草出门之后，她就忍不住同杜老头说，&ldo;真搞不明白老四家媳妇是怎么想的，你说地头的工作又累又脏还苦，有啥好喜欢的？你看老二家媳妇，那么鸡贼，稍微有个躲懒偷闲的空，她比谁都跑得快。&rdo;

杜老头不善言辞，多数情况下都不说话，只是蹲在墙根下抽旱烟，听到杜老太嘀嘀咕咕说了一堆，他才接应了一句，&ldo;老四的媳妇可能不是真的喜欢种地，只是大城市里出来的娃儿没见过种地，一时稀奇，想去地里头转转。你还记得当初分配到咱们生产支队的那些知青不？头两天个个都干劲满满，兴冲冲的忙活一天，屁大点的农活都做不完，让拔草愣是把麦苗给拔得干干净净，过了那几天的稀奇劲儿之后，一个个就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我估摸着老四家媳妇也是这样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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