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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中，无容对身边的陪嫁婢女灵芸吩咐了几句话，便接着闭目养神，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过灵芸从一路伺候无容拜见李渊，上车回府的整个过程中的变化，也能看出来，无容其实很不痛快。

很快就到了——

高大的国公府，朝思夜想的李世民，和身边那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婉约少女。

无容面色又白了白，轻轻对李二一礼：“夫君。”

李世民忙下阶来，挽着她一同进府。

那少女对无容行小妾见正妻之礼，口称：“妾拜见夫人。”

李世民看了看自己新妾，又看了看身侧娇妻，深感头疼。

不过头疼也是自找的——

为什么娶了这么个女人，还得从攻破长安城，打入大兴宫的时候说起——

唐军也算得上是军纪严明，至少李渊下令不可随便动大兴宫中的女眷的时候，是真的没什么人敢动手动脚的，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殊为不易——

军中儿郎们大都血气方刚，历朝历代自然也少不了以罪人之妻女，抑或是征战而来之奴隶没入军中以为军妓，但也一般不能满足儿郎们的需要，所以一般攻城得胜之时，主将若是有些经验，都会以最快的速度下令不许惊扰城中百姓，否则其后果——至少对女子来说，便是最大的浩劫，而即便是已经下令，亦有或者公然或者私自违令者，军中规矩森严固然如此，但得胜之时主将事务颇多，也未必就会照顾到这些方方面面。

是以百姓厌战。

是以天下大乱之时，最苦者百姓也。

而以军队之利刃对准军队，不过是王与王之间的战争，但若是以军队之利刃对准百姓，那无论是如何如何的王，都不得长久。

而即便李渊下令，所有女眷也都被软禁集中到了一处，那些女人的命运，其实也可堪想象——

无身份者没为军妓，有身份者如杨广的姬妾与女儿，便或者做了李渊的妾侍，或者赏赐臣下或为妻或为妾，更甚者为婢，战争对女人的意义，不过如此。

是以李渊与建成还在忙碌破城的诸多事由的时候，李世民被李渊命令来宫中盯着，至少这兵荒马乱的，金枝玉叶们不要出太多事，大兴宫也不要被破坏的太过分。

尘埃落定之时，李世民终于缓步进入女眷们软禁之处。

然后就看到了门口瑟缩着的，不争不怒的杨曦——

比起或者哭天抢地或者指天骂地或者痛骂李渊乱臣贼子的，衣饰散乱的诸多妃嫔媵妾，杨曦看起来，还挺干净。

其实也不怪嫔妃们不注意仪容，平日打扮的花枝招展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是既然都攻破了，兵士们手下一个顺手取走她们的配饰发饰也不会有什么，兵将粗鲁，即便是没有对她们如何的调戏，但是辛苦画就的妆容，难免一碰便乱了。

杨曦一身素服，头上仅仅一条白色发带，也不知是在为这末世王朝带孝，还是在为些别的什么人做什么。不过也许因为不饰珠玉，平平淡淡，也没有被兵士顺手带走什么随身饰物，看起来还算是干净。

李世民难得的心里一动，解下披风，披到了杨曦肩头。

杨曦怯怯的抬头看一眼，不能辨别面前这个人，是好人？坏人？

但是既然把披风都给了自己，她也便怯怯的道谢。

不过是这么回事。

然后当晚，李渊便听到了李世民独独对一个女孩解了披风之事，调查下来那女孩还是杨广之女，还想到这儿子也是个人才——

当年娶无容之前，身边也不是没有美婢，居然毫不感兴趣，连她们一个指头都没动。

甚至是娶了如花似玉的无容之后，都因为没什么感情纠结，洞房花烛夜居然没有与无容行那圆房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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