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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5』第四章&ldo;冤家&rdo;路窄

一年后，李明禄和邵云秀喜添&ldo;千斤&rdo;，家中更添了温欣和欢乐。这年，本县赴朝参战的战士，有的负伤已回本县，有的重伤还驻在辽宁省某后方医院。省委组织一个慰问团奔赴辽宁去慰问。李明禄代表县委参加慰问团。慰问团工作结束，很快回返。在北京等火车时有一天自由活动时间。李明禄带一名工作人员先瞻仰了天安门，后去了王府井大街，给&ldo;千金&rdo;买糖果、玩具；给&ldo;湘妹子&rdo;买件开襟毛衣。他和那名工作人员购完衣、物从百货大楼出来却和一个人撞个满怀。这个人身材高大，穿一身褪了色的旧军装。那人客气地说：&ldo;对不起！&rdo;李明禄马上说：&ldo;没关系！&rdo;二人点头转身就走。就在转身这一瞬间，李明禄惊呆了。和他&ldo;撞个满怀&rdo;的人好像是十五年前被他亲手处决的汉奸‐‐金藏胜！他看着这个人的背影想，不会是他决不会是他！全国那么多人，总有长的相似的！其实那个人就是金藏胜。抗日战争胜利，金藏胜从华北战场随部队转战到大别山、伏牛山，一直打到大西南。这次他来北京开会，明天回四川，逛逛王府井，不期撞见&ldo;死对头&rdo;！金藏胜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就紧跟在李明禄的身后。撇开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警卫，跨步跑到李明禄的面前，一拦胳膊，说：&ldo;老

战友，你还认识我吗？&rdo;李明禄睁大两眼，惊奇地说：&ldo;你，你，你真是金藏胜？&rdo;金藏胜说：&ldo;老战友，错了管换！&rdo;此时的李明禄说话已没有了底气，他说：&ldo;你把我搞晕了。是我杀错了你，还是让我看走了眼？&rdo;金藏胜说：&ldo;都不是。可能是我表演的太逼真了，把你也蒙骗了。这不能怨你。咱们搞地下工作，都是单线联系。咱们有铁的纪律约束，跟亲娘老子也不能说实话，所以到死也不可泄露丁点机密。其实，宪兵队长对我已开始怀疑，如不是你&lso;枪毙我&rso;，鬼子也要我吃枪子。说心里话，我得感谢你！你除奸坚决，你救了我。那天，你问我还有甚么话说？我说我只说一句话，&lso;你们多思考&rso;，我心想你可能要把我拖到别处去审问，谁知你审也不审，顺手一枪。这一枪从我耳边飞过，我怕你补枪就顺势扎到河里。一个猛子扎到芦苇荡，你们一走，我就爬上岸。哈哈……&rdo;李明禄这才长长嘘了一口气：&ldo;我的天哪，咱们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今天既然咱兄弟幸会，我要向你赔个不是，今日我做东‐‐去东来顺。&rdo;金藏胜说：&ldo;应该让我做东，不是你那枪&lso;溜靶&rso;，岂能有我今天？&rdo;李明禄说：&ldo;还是别争了！&rdo;二人手拉着手，说说笑笑，亲如故友。二人和工作人员、随身警卫在&ldo;东来顺&rdo;涮完火锅，此时还不到下午两点，金藏胜说：&ldo;走，跟我去招待处休息。&rdo;说是休息，二人躺在床上根本没合眼，说经历，谈家庭，扯闲篇，一边说一边逗一边笑。谈起家庭，金藏胜鼓着腮帮子说：&ldo;这事都是你老兄给害的，人家正安心做个地下&lso;探子&rso;，偏偏把我当汉奸枪毙了。这下可好，我们金家老族长不把我编入族谱‐‐开除我的祖籍。这还不算，我父还把我的糟糠也赶出大院！当然，儿子都没了，儿媳还能留得住吗？可是，父亲哪里知道，儿媳还怀着金家的骨血！&rdo;李明禄一骨碌坐起来说：&ldo;还有这么严重的后果？&rdo;金藏胜说：&ldo;可不是吗？往下还有哪！你听啊。我那糟糠被赶出家门，嫁给一个老光棍。七个月后糟慷生下我的孩子，她却得了产后风，老光棍哪有钱医治？大概不到两个月，她撇下孩子，死了！&rdo;李明禄没听完就呜呜地哭起来。金藏胜给他擦着眼泪说：&ldo;我以为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你却象个娘们。你在战场上生、杀不惧，叱吒风云，在下边还是个柔肠汉子。你要哭咱就不说了！&rdo;李明禄说：&ldo;谁知我那一枪引出那么多后遗症？本来我就后悔、对不起你，现在我就更难过了。一个家就这样给毁了！&rdo;金藏胜说：&ldo;你可不能这样说。一切罪恶都是日本侵略者一手造成的！&rdo;李明禄说：&ldo;那，那以后怎么样了？你往下说呀！。&rdo;金藏胜说：&ldo;你想听下文吗？咱就不说了。且听下回分解吧。喂！你不能光听我瞎叨叨，还是听听你说吧。比如你是不是抛了原配，又在他乡遇知音啦，现在怎么样啦？也给咱介绍介绍嘛。&rdo;李明禄说起自己的家事又为难又有点自豪，他把和原配通信离婚之事说了一遍。金藏胜奇怪地问：&ldo;两人不照面就给办离婚手续？这不违背法规？&rdo;李明禄说：&ldo;我哪里知道怎么办手续，反正她来信说&lso;办好了离婚手续&rso;，那我就找了个&lso;湘妹子&rso;！&rdo;金藏胜哈哈大笑，说：&ldo;你办事可谓雷厉风行，那&lso;湘妹子&rso;管保长得又年轻又漂亮！&rdo;李明禄嘿嘿一乐自豪地说：&ldo;我那小湘妹子一岁多了，比她妈长得更漂亮！&rdo;金藏胜看着李明禄笑开花的那张脸，说：&ldo;好好，啥时有机会我一定去湖南去拜访嫂子！&rdo;李明禄拉着金藏胜的手说：&ldo;说话可要算数哇。你到我们家，&lso;湘妹子&rso;给你做她拿手的湖南饭菜。甚么酸辣鸡丁、酱汁肘子、好丝百叶、常德米粉，说好喽，你可一定去……&rdo;金藏胜说：&ldo;那你有机会去四川可一定去找我，我让我那&lso;川妹子&rso;给你做川菜，你可要注意哟，川菜可比湘菜更有辣劲哟！&rdo;李明禄摆摆手说：&ldo;咱练出来了，就是不怕辣！喂，我还没问你哩，你哪一年给我找的嫂子？&rdo;金藏胜搬起指头说：&ldo;要说哪一年给你找的嫂子？凡正和你这么说，你大侄今年五岁，你的小侄女刚两岁。那时她是我们师医护大队的医生。结婚那年她二十五，我三十四。说了半天，你比我大还是你比我小哇？&rdo;李明禄说：&ldo;咱一报年庚不就清楚吗？我一九一四年生，今年三十七岁！&rdo;金藏胜嘿嘿一乐，说：&ldo;不用争了，我是老兄。我一九一二年生，长你两岁！&rdo;二人分出仲伯，又说笑一番。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六点，离开车还有两个小时。李明禄坐起身说：&ldo;大哥呀，我得和慰问团集合！&rdo;金藏胜平静地说：&ldo;不用急，从这里到前门站走不了几分钟。咱哥俩再谈谈正经事！从你言谈话语中，我感到你有很大的&lso;恋乡情&rso;，是不是？&rdo;李明禄惊奇地说：&ldo;老兄你真不愧做思想工作的行家，比我强多了！说心里话，我特想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的原配对我非常好，虽然离了婚，但她离婚不离家。她默默地守护着我的一儿一女，伺候我父母。一年后父母才知我二人离了婚，父亲一气得了病，秋收时从马车上摔下，现在卧床不起，全凭人家伺候。我一想此事我就伤心落泪，……还有一件事，就是我的老战友、我的老兄长王玉善。他是我的入党介绍人，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入伍时他是我的排长。是他教会我打枪、拼刺。在一次战斗中打光了子弹，最后端起大枪拼刺刀，我连捅三个小鬼子，四个鬼子拥上来包围我，我已筋疲力尽，眼看就要被鬼子捅倒，王玉善挺着刺刀冲过来，用枪刺一拨，救了我，但他的大腿却被刺伤。他挥枪刺死两个鬼子，一个鬼子让我扎个透心凉、一个鬼子落慌而逃。后来，我二人来到滏阳河两岸发动群众组织抗日游击队，他任指导员，我当游击队长。抗战胜利后，我俩被调离。我去了东三省，他去华北军区，从此失去了联系。我曾给当地地委、省委有关部门去信请求查找，但都没有一丝线索。我想他在外地工作？还是牺牲了？我真想他呀！&rdo;金藏胜听完李明禄的讲述，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赞叹李明禄有情有义、忠孝有节。说：&ldo;老弟的心思我知道了，对你的事我记在心上，时间我不能保证，但我会想办法！在这两个省都有我的战友已转业省委工作。你放心好了！&rdo;李明禄攥住金藏胜的手说：&ldo;还是老哥想着小弟呀！我在那里一定安心工作，等待老哥的好消息。&rdo;写好各自的工作单位、通讯地址，二人就走出招待处。两名警卫和工作人员提着提包走在二人的前后，一起去前门火车站。金藏胜把李明禄送进卧铺车厢，让警卫员把包裹送上来，说：&ldo;给你买一只北京烤鸭、二斤稻香村糕点，路上吃！不成敬意啊。到了湖南马上给我写信。你一定要安心工作哟，我会想着你的工作调动之事！&rdo;开车铃响，李明禄把金藏胜送下车，二人搂抱亲热，挥泪告别。回到各自工作岗位后，二人书信往来，通报各自的工作、家中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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