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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初，弼诉县归，亲宾持壶觞乐之，忽闻对泣声，弼询之，鬼曰：&ldo;我耿顽童、李延奴也，月西冤已伸，翁宁不悯我二人邪？&rdo;弼难之，顽童曰：&ldo;月西与翁约为父子，吾独非翁儿女邪？何相遇厚薄之不齐也？&rdo;弼不得已，再往县入牒。官逮顽童父德宝、延奴父福保至，其所言皆验。自是，三鬼留弼家，昼相随行，夜同弼卧，虽不见形，其声琅然。弼从容问曰：&ldo;门当有神，尔喝从入？&rdo;月西曰：&ldo;无之，但见绘像悬户上耳。&rdo;曰：&ldo;吾欲爇纸钱赐尔何如？&rdo;曰：&ldo;无所用也。&rdo;曰：&ldo;尔之精气能久存于世乎？&rdo;曰：&ldo;数至则散矣。&rdo;

顽童善歌，遇弼饮，则唱汉山东调为寿。弼连以酒酹地，顽童辄醉，应对皆失伦。客戏以酰代之，顽童怒曰：&ldo;几蜇吾喉吻！何物小子，恶剧至此？&rdo;晓晓然数其阴事不止，客惭而遁。月西尤号黠慧，时与弼诸子相谑，言词多滑稽。诸子或理屈，向有声处击之，月西大笑曰：&ldo;鬼无形，兄何必然，徒见其不智也。&rdo;凡八阅月，始寂寂无声。

萧总管求焚

戚南元为归安知县，有萧总管祠甚灵，庙壮丽特甚。一日过之，值赛会之期，聚数千人，戚告于神曰：&ldo;天久不雨，若能禳神得雨则善；不尔，庙且毁，罪不赦也。&rdo;舁木偶于桥上，竟不雨，沉之水中。数日，舟行，忽木偶自水跃入舟中，侍者失色走报曰：&ldo;萧总管来！萧总管来！&rdo;戚笑曰：&ldo;是总管求焚也。&rdo;命系其舟侧。顾岸傍有社祠，别遣黠隶易服入祠，戒之曰：&ldo;伺水中人出，械以来。&rdo;已而果然，盖诸赛者贿没人所为也。遂焚之，而杖作伪者。

全州兵书匣乃水怪奔云之骨

乾隆丙辰，余过广西全州，见绝壁之上有匣，似木非木，其上无盖，舟人云诸葛亮藏兵书处。甲辰，余再过全州，已将五十年矣，仰而谛视，丝毫无损，疑世上焉得有此不朽之木。后广西布政司奇公过其地，用千里镜测之，的是木匣，非石匣也。其下江流迅急，舟难久停，心中终以为疑。

后阅《涌幢小品》云：嘉靖皇帝常遣南昌姜御史往取兵书。姜架云梯，募健卒缘梯而上，乃一木棺，厚尺许，黄黑色，其上有盖。启之，中有白骨，头颅大如车轮，两牙长一尺余，锋利如刃，遂取以下。御史据实奏闻，瘗其骨于山侧。是夜，姜梦一虎头人，长丈余，撞门而入，瞪目怒曰：&ldo;余，水神巫支祈之第三子奔云是也，能出入风云，吞啮虎豹。当禹治水时，我父子与之大战。我败伏山泽中，伯益来放火，几为所烧，我咬伤伯益之指而逃。禹王大怒，命天将庚辰用神霄剑斩我，掷尸江中。其时我父尚在，命群水怪取阴沉木为棺，葬我于此。将来劫满时，我尚想下世报仇，汝乃命某卒来剖棺戮尸耶？然汝贵人也，奉天子命而来，我不能害。彼破棺之卒，吾将取其命矣！&rdo;言毕而去。次日，卒果暴亡。

余按阴沉木乃洪荒以前之木，经过劫灰者，万年不坏，以故历千百年巍然不朽。其盖被姜御史所取，故今犹暴露也。余丙午游武夷山，见大藏山洞之虹桥板森森架立，恨无姜御史其人者，架云梯取而视之。

卷四

帝流浆

方延济善乩术，其主乩者每年必有一仙。戊子主乩者陈真人，字髯翁，善与众谈论。一日，众人以溺鬼必带羊臊气，是何缘故，陈云：&ldo;凡人魄入地，沾水即臊。河中皆淤泥，本多积秽，魄渍其中，七日即作羊臊气。凡河水鬼带羊臊气者不能祟人，必五年之后无此气便能祸人。&rdo;

又云：&ldo;焚死之鬼五体不全，必觅伴合并而后能成形，或二三人合并不等。其并法：老不并少，男不并女。&rdo;

又云：&ldo;凡草木成妖，必须受月华精气，但非庚申夜月华不可。因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累累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狐狸鬼魅食之能显神通。以草木有性无命，流浆有性，可以补命；狐狸鬼魅本自有命，故食之大有益也。&rdo;

讨亡术

杭州陈以逵善讨亡术，凡人死有未了之事者，其子孙欲问无由，必须以四金请陈作术。其术择六岁以上童子一人与亡人素相识者，命其闭目趺坐，在童子背后书符于其顶，其符内有&ldo;果斋寝气八埃台戾&rdo;八字，其时命家人烧甲马于门外。书毕，即瞑目睡去。见当方土地背负一包裹，牵马命骑，同至冥司寻亡过人，询悉其生平未了之事毕即苏。其术尤盛行于杭城。

布政司司房土地，相沿为汉萧何。一日方作术时，童子忽瞪目大呼曰：&ldo;我乃汉丞相萧何，陈以逵何等人，敢以邪术驱遣我为童子背包牵马！因汝诵《太上玄经》来教我，不敢不遵。此后如敢再尔，吾将诉之上帝，即加阴诛。&rdo;陈贪利不改。

一日行法，土地乃领童子经由枉死城中，见断体残肢狰面恶鬼提头掷骸遍满马前，童子惊骇而寤，以后不敢再奉其法。陈不得已，复教以剑诀，命童子手中执一剑，仍诵前经。土地复领至前所，童子遵诀舞剑，斲杀数鬼，众鬼号呼。忽见空中金光万道，众鬼喜曰：&ldo;关帝降矣！&rdo;见土地揖于帝马前，喃喃不知作何语。有顷，牵童子马至帝前，帝谕之曰：&ldo;我念以逵老奴才奉太上玄宗之教，故不忍即灭其法。汝可传谕他，以后倘敢再行其术，我当即斩其首。&rdo;乃命周仓以青龙刀背击童子一下。童子大叫而醒，嗣后遂绝志不复从陈受法。

陈久之益贫，无所得食，偷于他处复行其术。是年秋，梦至钱塘门外黑亭子湾，见一木榜上罗列其罪，当于九月十三日诛斩妖人陈某。醒后略不为意，稍稍白其梦于人。至期，有好事者欲验其言，往至陈家，见陈身易道服，遍体书符，口诵经咒，似有解禳之法。良久，忽大叫曰：&ldo;被斩！被斩！&rdo;众云：&ldo;汝尚能言，何以云被斩？&rdo;答云：&ldo;幸我魂多，斩之不死，然亦不能久延矣。&rdo;未几病死，视其颈，皮肉虽好而内骨已断矣。

学竹山老祖教头钻马桶

湖广竹山县有老祖邪教，单传一人，专窃取客商财物。其教分两派，破头老祖，即竹山师弟。学此法者，必遭雷击。学法者必先于老祖前发誓，情愿七世不得人身，方肯授法。避雷霆须用产妇马桶七个，于除夕日穿重孝麻衣，将三年内所搬运之银排设于几，叩头毕，遂钻马桶数遍，所以压天神也。

有江西大贾伙计夜失去三千金，旦视箱簏，丝毫不动，惟包银纸有虫蛀小孔而已。因记船过襄阳，有搭船老翁借居舱后，每晚辄焚一主香，向空三揖三拜，口喃喃诵咒，听之不解，疑即竹山邪教也。识者包银用红纸，四面以五谷护之，则其法不能行。

关帝现相

桐城姚太史孔鋠云：曾于北直某观察署请乩仙判事，署中亲友齐集，惟观察年家子某静坐斋中不出。或邀之，曰：&ldo;乩仙不过文鬼耳，我事关圣者也，法不当至乩坛。&rdo;客曰：&ldo;关帝可请乎？&rdo;曰：&ldo;可，并可现相。&rdo;遂告知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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