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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谢商说你这场病来势汹涌，没有十天半个月熬不过去，看来他的医术退步了不少，三日不过殿下就醒了。&rdo;想是他也察觉到了前一个话题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便道：&ldo;不过即便如此，殿下还是先把药给吃了为好。&rdo;

&ldo;我一贯身强体健，区区风寒、何足挂齿。&rdo;我哈哈笑道，伸出手想去接药碗，半晌手里依旧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我疑惑地看向他：&ldo;药呢?&rdo;

&ldo;殿下一直都是如此?&rdo;他立在我床榻边，在我头顶道：&ldo;罢了，药冷了。我让人重新煎一碗来。殿下先好生休养着。&rdo;

将军大人今天很奇怪，说话总是半截半截，飘忽地让我把不住一个度来。

听他要走，我忙不迭扑腾着起身拽起他一角衣裳：&ldo;你……&rdo;他应声伫足，我你了半天，终寻了个话头来留住他：&ldo;你有没有因为我在皇帝表哥受了责备?&rdo;

&ldo;确是受了责罚，若不如此殿下何以在我府中?陛下命我好生照料公主直至康愈。&rdo;说毕，他身形动了动似是想抽出我手中衣角：&ldo;殿下请松手，好让末将替殿下准备汤药。&rdo;

我拼着剩下的一点力气死死拽着不放手，绞尽脑汁想着结巴道：&ldo;你，你，对了!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那个大臣女儿?&rdo;我委屈道：&ldo;天这么冷还下着雪，我守了好几天，你居然去别的姑娘那里替她贺寿。&rdo;

&ldo;殿下这是在吃醋?&rdo;他的声音忽而离得很近，就在耳侧，轻轻暖暖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拂过我的额头。

&ldo;居然现在才发现，真失败。&rdo;我咕哝道，因着两人距离靠得太近往后挪了几寸，义正言辞道：&ldo;我现在是病人，你不要趁人之危，随便占我便宜。我，还是个姑娘家呢!&rdo;

&ldo;殿下不是一心想要我娶你吗?倘若我真，趁你之危了，殿下岂不是可以如愿以偿。&rdo;他反倒又逼近了几分，带着几分咄咄逼人之势：&ldo;还是说殿下从头到尾都是所言所行都是在戏弄我?&rdo;

&ldo;我是个傻子，你不是说不喜欢傻子吗?&rdo;我被他逼得退无可退，突然冷静下来一一指出：&ldo;我的名声不大好听，你娶了我搞不好就成了整个煜京乃至全国上下的笑话。还有我这个前朝公主的身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带着你满门抄斩了。还有，还有，一般姑娘家会的我都不会，打点家事从来也没人教过我。&rdo;

&ldo;殿下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坦白呢?&rdo;暧昧的吐息突然消失在了我周围，他停了下道：&ldo;既然殿下话已至此，又能否告诉我，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拖住我的原因?&rdo;

到现在我真的发现景晟这人是如此地不好糊弄，平常那些无赖嬉笑之法对他来说完全无用，他整个人对我来说都是难以捉摸，而我的所有心思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ldo;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肯定不会相信的。&rdo;我拢住膝，抱着被子团成个球，自怨自艾地缩在一角：&ldo;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rdo;

&ldo;殿下，你自己想必也十分明白，能让人相信的只有真话。&rdo;他的手覆住我的眼睛，十指顺着薄薄的眼皮往眉心处描着。我的脊梁骨不可抑制地窜起股颤栗，他常年持刀握剑的手指指腹上有茧，粗粗的疼。

他没有喜怒波澜地轻声道：&ldo;殿下明明从醒来时就一直在害怕，为什么不说出来呢?&rdo;最后的一句话直接将我最后的挣扎给云淡风轻地消灭在腹中：&ldo;殿下能无谓地说出喜欢二字，为什么就不敢承认自己看不见呢?&rdo;

我有很多秘密，每一个说出来不是一场江湖血雨腥风就是我被乱刀砍成了血雨腥风，无论哪种从我道教出身来说，我都应严守秘密、责无旁贷。我不是个瞎子，但我的眼睛时而看不见，这要追究到十年前那场宫廷斗争。不止母妃喝了一碗毒药，我也被灌了，奈何毒药制作者偷工减料、质量不过关，导致了我间歇性失明。当然其中也有部分原因是师父用针将剧毒引到了我眼中，在漫长的解毒过程中，从一直失明到经常失明再至偶尔失明，我已心满意足。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之一，除了师父与方晋，再没人知晓。师父为了避免我暴露这个关乎性命的缺点，用无数根银针和跌跤锻炼出了我尚算灵敏的听觉。这是个短暂的病症，一般很快就能恢复正常。可万没想到，他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我。我苦苦回忆，究竟是哪里我露出了马脚。

&ldo;你是怎么知道的?&rdo;我病怏怏地问道，对于在他面前丢脸这件事，丢着丢着我快习以为常了。

&ldo;殿下的演技很合格，循声辨位之功也非常人所能及。只不过，&rdo;他的手自我眼睛上挪开，碎瓷片碰在一起的声音传来：&ldo;殿下打翻的并非是杯子而是末将端来的药盏。&rdo;

我沉默许久，抱起被子捂住脸嘤嘤嘤道：&ldo;你怎么一点都不按剧情走啊?明明所有戏文里，女角醒来&lso;渴啊，渴&39;，男角都会端来水的!&rdo;

&ldo;……&rdo;他将碎瓷片轻轻磕在床沿：&ldo;殿下既然经精力不错，不妨就此再与末将说说在我府前蹲守的事宜如何?殿下不会不知道末将的归期吧?&rdo;

我将被子从脸上拉下一点理直气壮道：&ldo;知道又如何?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加感动吗?难道看到我在风雪中等你，你都不感动的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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