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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对视,皆见震惊。
“所以他真的回来了?”阿枝声音发颤。
“不。”林晚摇头,“这不是他主动发声。这是‘回应机制’被触发了。”
她闭目感应,片刻后睁开:“还记得那封空白信吗?当他写下‘我回来了’那一刻,就等于打破了自己当年的誓言。守则反噬,自动激活了预埋的忏悔程序??这块声玉,是他十年前为自己准备的‘死后审判’。”
言归倒吸一口冷气:“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林晚握紧声玉,“但我知道,他还留着最后一条路??如果有人真正听见了他的悔意,这块玉就会自动上传这段遗言,并指向一个坐标。”
她将玉置于掌心,结印催动。
一道光束自玉中射出,在空中绘出一幅星图。星点流转,最终聚焦于北荒边缘的一座孤峰??葬言崖。
“那是禁语之地。”阿枝脸色发白,“历代言咒师战败后自囚之所。传说进去的人,永远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林晚站起身,目光坚定:“但他选择了那里。”
言归急道:“你不能去!那里有残存的‘言蚀瘴’,会吞噬人的语言能力,甚至意识!而且……万一这是陷阱呢?”
“如果是陷阱,也是他给自己设的。”林晚望向北方夜空,“他若想害我,十年前就不会留下《守望录》。他若想逃,也不会让信显影于阳光之下。这一路,他都在等一个人??能听懂他沉默的人。”
她转身朝山外走去。
“我去接他回来。”
三日后,暴风雪封锁了北荒通路。
林晚独自前行,披着一件旧斗篷,腰间挂着乌木簪,背上背着青铜铃铛??那是言归临时改造的“抗噪装置”,能在言蚀环境中维持一线清明。
越接近葬言崖,空气越粘稠。每走一步,耳边都响起无数破碎的词语,像是千万人在同时呐喊、哭泣、诅咒,却又拼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她的嘴唇开始麻木,舌头僵硬,几次试图念咒,发出的却是无意义的音节。
第七天清晨,她终于抵达崖底。
眼前是一座石窟,门口立着一块无字碑。风吹过时,碑身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整座山都在尝试说话。
她迈步进入。
洞内昏暗,唯有中央一盏油灯长明。灯下坐着一人,身形瘦削,白衣胜雪,发如霜染,双手交叠置于膝上,闭目静坐。
他听见脚步声,缓缓睁眼。
那一瞬,林晚几乎认不出他。
谢无咎曾是风华绝代的言术宗师,眸光如电,开口即动天地。而今他的眼睛浑浊黯淡,嘴角微微歪斜,像是长期无法正常说话所致。
他看见她,嘴唇微动,却只发出几个模糊的音:“……林……晚……?”
林晚跪坐于前,轻声道:“是我。”
他努力张口,喉咙里挤出断续的声音:“我……不能……说……全……句……言蚀……锁喉……”
她点头:“我知道。”
他抬起手,颤抖地指向洞壁。
那里刻满了文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有些已被划去,有些重写多次。最新一行写着:
>“我想告诉她:对不起,也谢谢你。”
林晚看着,眼眶渐热。
她取出《守望录》,翻开最后一页,将书递给他。
他看到那两行字??“我也曾是被Silence的人。”“听见了。谢谢你开口。”??手指剧烈颤抖,一滴泪滑落脸颊。
他猛地抓起炭笔,在墙上奋力书写:
>“我不是英雄。
>我只是害怕孤独太久,以为掌控一切就能安心。
>直到你让我明白:被人听见,比让人闭嘴更重要。”
写完,他喘息不止,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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