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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我干笑道：&ldo;你误会了误会了。等等，这不是重点!&rdo;我指着玉墙，对秦卷怒不可遏道：&ldo;你为什么偷窥我!&rdo;一想到我日日在宫中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这人眼中，连、连沐浴更衣都一丝不漏地被他瞧了个干净!一想到这，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秦卷沉着镇定道：&ldo;这本就是我的寝宫。&rdo;

我茫然地看着他，立即转过神来，急得面红耳赤道：&ldo;但现在我住着在啊!你、你说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不对不对，不管怎样，你都看到了啊……&rdo;羞愤相交之下，我深深地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想着到底是要先捂着脸狂奔出去，还是即刻就和这个衣冠禽兽同归于尽。

秦卷轻咳了声，眼神游移了下，忽然定在了我身上，眸光敛了敛，折起的屏风唰地展开，遮在我面前。

&ldo;……&rdo;木然对着近在咫尺地屏风，一双手捧了套衣裙递进了屏风里，小宫娥细声细气地说：&ldo;帝君让您换了套衣裳再出来。&rdo;

发梢坠了滴水在手背上，我低头一看，方才胡乱套着的袍子衣襟微敞，露出锁骨处的些许肌肤来……

出去后秦卷和青年已然坐于一方围桌前，一壶清酒，两碟蔬果，对饮小酌。

我大步快前，恶声恶气道：&ldo;我要搬出去!&rdo;

秦卷低头呷了口酒，恍若未听见我的话，搭在桌边的手指慢慢地从袖中推出片薄薄的纸页来，指尖在上面轻轻点了两下。

定睛一看，一口浊起顿时噎在胸口，说不出话来，是我写给他的信。

秦卷的嘴角不露痕迹地微微地扬起些弧度，指节有一下没以下地叩在桌上，正是他每每得意时候的表现。好在他尚有些眼色，不再火上浇油，与那青年碰了碰杯，淡然道：&ldo;这就是我要请你医治的病人，以后便拜托了。&rdo;

青年嘻嘻哈哈道：&ldo;好说好说。&rdo;眼光在我身上遛了一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经秦卷介绍，红衣青年便是神农帝沧海遗珠的另一个子女。他与云姬生得迥然不同，发色棕黄，眼廓深邃，仅凭外貌断断看不出他与云姬是对姐弟。他的性格也与云姬大不相同，云姬是个傲慢冷漠的神女，就像极北之地山巅上的那抹永恒不化的雪;而这个青年则恰恰相反，红衣灼热，话比我还多。而且，他说他修习的毒术远远胜过他的医术。

青年替我简单搭了回脉，啧啧称奇道：&ldo;老祖宗你是有多想不开，居然会走散尽元神这一招?你可晓得，寻常神仙散这一回，便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了?幸而你本体是凝聚天地生气的玉姥树，后又得了丰盈灵气的护养，才不至于灯枯油净。&rdo;

秦卷的神情隐于黑发之后，眸光凝在一处，并不看我两。

我笑了笑：&ldo;年少不知轻重而已。&rdo;

青年说我这五识渐失的毛病虽看似严重，但并非全无回天之术，只是过程或许难熬了些。他说的难熬就是在未来三个月内，我听不到、看不见、嗅不出、尝无味，简而言之，就是暂时剥夺了我所有的感知，再一点点重塑起来。

这是条极凶险的路，稍有不慎，我可能就此永远失去了五识，成为一个活死人。

&ldo;但是，如果再不医治，你也会丧失这些感觉，最后兴许连神智也会逐渐混沌不堪。&rdo;青年看着我猜度道：&ldo;你现在已经偶尔会有出现这些症状了吧?&rdo;

我点点头，问道：&ldo;如果，我不治的话，还有多久我会彻底……&rdo;

秦卷打断我的话，冷冷道：&ldo;你去准备准备，妥当了就着手替她治病。&rdo;

夜深了，青年告辞，道是明日起便开始施医。

殿中留我与秦卷二人，现在的我浑然没了与他计较那玉墙的问题，生硬道：&ldo;病是我的病，身子是我自己的身子，殿下逾越了。&rdo;

&ldo;求我招人替你治病的是你，&rdo;秦卷淡声道：&ldo;且你身在魔界，有个好歹，两族之间就要刀兵相见。&rdo;

倚在桌边，望着魔界浓云翻滚的暗红夜空，我喃喃道：&ldo;我……不想治了。&rdo;

秦卷独酌，语声里有淡淡的嘲讽：&ldo;你害怕?&rdo;

我起身，朝门口走去：&ldo;我不是你，一把火烧尽所有，可以从头再生。有些东西对我来说，一生一次，之后就不再有了。我还想走更远的地方，看更多的风景，与好友知己说更多的话，找……一个喜欢的人。&rdo;顿了顿：&ldo;我是害怕，害怕提前失去了经历这些资格。&rdo;

回到寝殿，也不顾秦卷在那端是否窥视着，倒头就睡。可这夜睡得很是忐忑艰辛，梦回处往日历历在目，从是被重华救起两次的那条小龙到白茯山上的那株不能说不能动的玉姥树，再至顶着老祖宗名头与秦卷一起接受神魔朝拜的云时……

很多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譬如当年并非是高俊帝派兵支援了重华，而是我拼尽元神与十八万魔将同归于尽;再譬如云姬她有个女儿叫云时，代替我死在了独孤鸩手上，从那时起我假扮云时陪着云姬直到她安然死去;还有，三万年前那个雷雨夜，其实我是要想要杀了秦卷替重华报仇的，可最后……我下不了手。

一个人守着秘密是种煎熬，遇到秦卷之后我慢慢觉着或许可以让他一同替我分担分担这些秘密，可人算不如天算，他早一步明智地选择忘记了与我相关的一切，入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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