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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术无非磨骨画皮，磨骨耗损寿元，虽能避人耳目，却非上乘之术。画皮与肌肤相贴后十二个时辰内，都没什么问题，可十二个时辰后，若仍不揭开画皮，那么肌肤将扭曲溃烂，我为娘娘画皮，娘娘也须听话。”斩杀李镇，十二个时辰足矣。“我照做便是了。”莫子龛轻声问：“有一万种法子，可以将李镇置之死地，你选了最麻烦的一种。在臣看来，你替霍姑娘杀了李镇，即便皇上放了霍将军，霍姑娘仍不会领你的情。”我微笑：“谁说我要让她知道了，她不是睡着了嘛，，竟只为求霍姑娘心安？”我摇了摇头，哀声说：“我是为了自己心安。”莫子龛默声不语，自行转身去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回来了，手里带着一方木匣，打开匣子，里边是出锋材质各不相同的画笔，以及琉璃似的薄皮。“会变戏法么？”莫子龛停下手中的动作，低着头轻轻说：“雕虫小技，会一点。”“改天变给我瞧瞧。”“好。”梆子声响起，还有两个时辰，重阳宴便要开始了。现在留宿在鸿胪馆的各国使者应该坐上了华舆，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穿行，玄武门大开，商天灏负责带领他们到宝华宫暂时休憩，而元甫会趁机告诉皇上，霍姑娘心里不快活，我带她出去散散心……脑海里浮现出承煜的面庞，我陡然睁开了眼。与此同时，莫子龛绘完了最后一笔。“记住，十二个时辰，多一分一秒都不行。”我深深呼出一口气，看向铜镜中的自己，上次这么仔细的端详，还是大婚的时候。我点点头，披上宛宁的衣服，又拿起了她的长-枪，我一个惯使刀的人，长-枪有些别手。临行前，我对莫子龛说：“多谢。”莫子龛复杂地看着我，摆了摆手，逆光照射过来，将莫子龛修长的身影吞噬，只剩下一簇光点。莫子龛转身回了摘星楼，于是那点光也消失不见。伍伍·丹心场面一片唏嘘，屏障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林天愤怒地盯着李镇的脸，咬牙切齿：“你施以诡计，在安达丘逼死我三万将士，这些你都忘了么？李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动土移山挖坑活埋……如此狼戾不仁，可配得上将军二字！”“林……林天。”李镇微惊，苦笑着揉了揉眉心，“原来是你这条漏网之鱼，早该把你杀掉才是。”“你——”林天火气上涌，脸呈赤色，“杀掉一个林天，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林天，你李镇狂傲不假，能以一挡万吗。”承煜目光定在李镇的身躯上：“朕相信李将军，既然敢来，便不会叫朕失望。”“三万晉军，实属李镇无奈之举。兵荒马乱的年月，要想出人头地，不使点手段是不行的。但李镇想与大晉交好，真心不改。转言之，若我孤身入朝，毫无筹码，那么招待我的大抵便是刀枪剑戟，而非美酒佳肴了。”承昱点头，说：“你想要什么？”“李镇所求，皇上肯给么？”承煜笑了：“你不说，朕怎知愿不愿给呢。”李镇突然撩袍跪地：“臣愿以玉龙关为聘，驺虞幡为礼，求皇上赐婚臣与霍钰之妹宛宁。”不知何时，我手里捏着的瓷杯碎了，在手上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掌心吃痛，碎杯摔落在地。诸臣注目而望，李镇看见我，竟微微垂头。我暗骂自己傻，几世为人，居然看不懂痴男怨女间的那点情意。长街擦身而过时，李镇回眸一望，我便该知道的，血气方刚的小将军，在霍家屋檐下野蛮生长，爱慕上刁蛮大小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玉龙关为聘，驺虞幡为礼。这样的大礼，他甚至可以娶皇城中的公主，但李镇的意思很明白，他只要宛宁。承昱默了半响，说：“朕听说，霍姑娘心中另有良人……”“臣求皇上赐婚。”孙丞相看了我一眼，说：“霍姑娘既然在场，不如直接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也不能年年守着一座孤坟啊。再怎么说，玉龙关都是我朝西北要地。李将军……嗯依老臣看就很好。”李镇微微伏身：“谢丞相。”孙邈虽吃相难看，但说的也是实情。承昱便问：“霍姑娘，你可愿意？”李镇的目光也随之而来，我不暇思索：“李将军与我幼年相识，嫁给他，最好不过。择日不如撞日，我想今日便完婚，玉龙关也请将军今日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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