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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旁人在,见她那束袖一解竟然能取出?这么多东西,必然惊掉了下巴,但?此?刻陪在沈鹮身边的只有悄然出?现的霍引。
大妖高大的身躯立在小小的方桌旁,身着月色的绫罗绸缎,与牢房格格不入。
沈鹮气?定神闲,甚至打开了黄油纸拈出?一块桂花糕,抬眸笑问他?:“你吃不吃?”
霍引摇头。
这些糕点都是?沈鹮准备入紫星阁比试时垫肚子的,驭妖比试消耗体力,她提前买好了糕点,没想到最后会来到牢里品尝。
摘了面具,沈鹮连吃了两块桂花糕才开始摆弄她那些瓶瓶罐罐。
霍引一直沉默着,出?现了就好似没出?现,沈鹮扶着药瓶的手微微一顿,见他?还如一尊雕像似的站在旁边,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她瞧,眉头微蹙,眸色沉沉,像是?委屈的模样。
“你怎么了?”沈鹮拍着身边的稻草,让他?坐下。
霍引慢慢弯下腰,没坐在方桌的另一侧,反而挨着沈鹮坐下,屁股占了她半边蒲团,然后双臂掐着沈鹮的腰,轻轻一提便?将人提到了自己的怀中,搂着,护着。
沈鹮手握瓷瓶,有些愣怔。
霍引的身量很高,肩宽腿长,沈鹮往他?怀中一坐,任由他?广袖盖身,遮得严严实?实?,呼吸间都是?大妖身上有些暖意的妖气?。他?像是?在安慰沈鹮般,温暖的手抚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下巴磕在了她的额头上,无声地蹭了蹭。
沈鹮想,他?大约是?觉得她可怜了。
“我带夫人,出?去。”霍引垂眸看?向沈鹮。
沈鹮抬头与他?对视,瞧见他?眼中的认真,没忍住笑出?声:“不要紧的,不出?几日我就能从这而走出?去了。”
霍引不明白?,沈鹮晃着手中的瓷瓶,对霍引解释道:“我在等一个人,等他?把我放出?去,今后便?再?也没人能用柏州御师之死来诬陷我了。”
没有孙长吾的指认,柏州州府追杀她的通缉令却的确在,那通缉令上写的不是?沈鹮而是?沈昭昭,她总要用沈昭昭这个名字重新进入紫星阁的。
此?名,越干净越好。
而谁捅的篓子,谁负责解决就行。
即便?如此?安慰过霍引,大妖还是?没舍得将她放开,牢牢把人抱在怀中,懵懂地看?沈鹮鼓弄她的药罐。
大理寺的官差临走前倒的确说了句实?话,他?们并未将沈鹮的事往上报,以至于接下来的三天里都没有任何人来过这所牢房里,甚至没人送过饭与水。若非沈鹮自带了干粮,只怕此?刻已经饥肠辘辘,饿得动弹不得了。
隔着一扇甚至照不见多少阳光的小窗,沈鹮偶尔能听见人声,朝天会那边究竟如何,比试是?个什么章法,她一概不知。
第四天,地牢外终于有了些动静,隐约有人谈话声响起?,提到了沈鹮的名。
沈鹮聚精会神,立时抓住了霍引的手腕:“藏起?来。”
她听出?了来的人不是?白?容,逐渐靠近的脚步也没带着妖气?。
待人走到地牢门前,沈鹮才微微一怔,她才将木簪挽起?头发,放下手时便?看?见一身深蓝色劲装的逐云双臂抱胸,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看?。无需她出?声,便?有人径自打开了牢房的大门,也无需逐云进来,牢房门一开沈鹮便?要走出?去了。
被大理寺的人带来地牢之前,沈鹮便?算过时间了。
白?容有病,与妖成长时会有的生长痛一般,早在柏州她就见识过这疼痛的厉害,将他?身上的蛇鳞都能逼出?来,满身纯白?,连皮肤上的汗毛都是?晶莹剔透的,整个人像是?在夜里笼上了一层朦胧的白?光。
若是?按生长痛的周期来推断,基本上是?每个月都要发作一次。
距离在柏州的那次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暂且归功于白?容的确是?个擅于自控的妖,恐怕不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想过要让逐云找她。
但?沈鹮又想,能叫动逐云,也是?白?容的厉害了。
沈鹮跟着逐云走出?大理寺,大理寺门前停着一辆车,两头驰马拉着缰绳,驰马深蓝色的鬃毛与套在马车上的碧蓝色绸布于夜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光。
此?处尚可看?见紫星阁的浮光塔,偶尔也能从紫星阁某大殿的围墙外看?见冲天的符光,数十张符纸从空中飞过再?收回,一阵阵欢呼或惊呼,那是?在正斗法的御师们。
逐云瞧见沈鹮站在台阶上没下来,也瞧见了紫星阁那处的热闹,难得开口:“走吧,沈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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