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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上门道歉（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在父兄的教育下，西门彪很不情愿的和王坤来了州城，在刺史官衙门外下马，看门的侍卫问清了他们的来意，去给华兴传报。

华兴这会小会刚刚开完，他正一边翻看案牍，一边与杨咨和王靖说话。——王靖今儿个轮休，来给华兴汇报一下近期操练的情况。

侍卫进门禀报说道：“报参军，衙门外来了两人——是西门家的西门彪和他家的门客王坤。”

华兴楞了一下，颇是疑惑：“这厮来作甚？”他一时想不出答案，说道，“请他门进来吧。”

一旁的杨咨和王靖也是惑然。

侍卫自去传令，西门彪、王坤来入衙中，登上署内。华兴见王坤手上捧了一个小箱子，箱中不知盛了甚么物事。西门彪挺胸昂首，站在堂下，左顾右盼，看看杨咨、看看王靖。杨咨一脸严肃，王靖没见过，面生得很。他见不认识，又转目来看华兴。

华兴不动声色地把案几上的文书册掩住，笑道：“西门三郎，今日怎得闲暇，来我官署？”开玩笑似的问道，“可是我那日给你的钱有假的么？”

王坤跟在西门彪的后边，腾出一只手，悄悄地拽了一下西门彪的衣裳。他会意——但是一副不情不愿地跪拜在地，伏首行礼，大声说道：“参军，俺是奉俺父兄之命来给你道歉的。那天在庄园之外，得罪了参军的朋友，父兄知道后，将俺好生训斥了一顿，令俺来给参军赔罪。”

王坤随他跪拜，听他说到这里，将小箱子高高举起，打开了盖子，露出十个金灿灿的金元宝。杨咨和王靖分坐在华兴主位的左右，两人对视一眼，都约略猜出了西门彪的来意。华兴自也猜出来了。

果然，听得西门彪呲牙咧嘴地说道：“那天讹了参军七八十贯钱，这里有五十两金，是俺家的赔礼，请君收下。”

华兴说道：“钱已给你了，你怎又送回？……你这是作甚？”

他说道：“父兄说了，那天是俺做得不对。讹你的钱原样奉还，多出的钱只当是西门家的心意。只求参军日后对俺家多多照顾一二。”

华兴笑道：“这怎么可以？按律：诸监临主司受财而枉法者，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绞、不枉法者，一尺杖九十，二匹加一等，三十匹另役流。西门三郎，你这不是给我赔罪，你这是想害我啊。”推辞不肯收。

西门彪昂起头，意态不屑，心道：“俺就没见过不贪钱的官吏，你装什么装？”按住脾气，说道：“这钱是俺家送给参军的，不算贪墨。”

“怎么不算？按律：事若枉，准枉法论；事不枉者，以所受监临财物论。所以不管是我主动要，还是你自愿送都算是贪墨罪。”华兴坚决推辞，不肯收。

西门彪有些不耐烦了，粗声粗气地说道：“参军，俺已赔罪，你就莫再和俺一般见识。这钱你不收，俺回去无法给父兄交代。”

华兴想道：“以现在收集到的罪证来看，还不够将西门氏诛三族。也罢，既然他还钱给我，我便收下。”如果执意不收，肯定会引起他家的疑虑。况且，这里面钱本就有是他的，也没往外推的道理。不过，虽然肯收，他却也只肯收自己的那八十贯钱。——他正要寻西门的事儿，又怎肯落贪污的把柄在其手中？

他做出退让的样子，笑道：“也罢，既然你执意还我，我便收下了。……不过，我只能收那八十贯钱，多出来的那些，我绝不要。”

西门彪没好气地说道：“你想要多少要多少！”

他的态度很无礼，杨咨按刀，王靖蹙眉。华兴恍若无事，拿过一个金元宝，笑对杨咨说道：“杨君去后院拿一百五十两银子，补给西门三郎。”

西门彪从小到大，从没给人道过歉，更别说使钱赔罪，早就不耐烦了，听得华兴这么说，也索性闭嘴不言，也不再理会王坤的连连暗示，只愣愣地待在堂上，仰脸看房梁，等杨咨从后院拿了银子过来，马马虎虎朝着华兴揖了一揖，把剩下的那个金子和银钱拢在一块儿，提起就走。

王坤无奈，只得端端正正地给堂上三人分别行过礼，告个罪，退出堂外，提着衣裳，小跑着去撵西门彪。华兴起身，把王坤送出堂外。杨咨、王靖两人也都过来，三人站在堂前看着西门彪、王坤两人，一个摇摇晃晃，一个紧赶慢赶，一前一后地出了衙门，消失不见。

王靖嘿然，笑道：“这就是西门彪么？”

华兴点了点头。

王靖笑道：“瞧这泼皮作态，也不知他是来道歉赔罪的，还是来惹人怒火的？……也只有这种人才敢在自家庄园门外劫道，并连参军你也不放在眼里。”嘿嘿地笑了两声，又道，“真是找死！”

堂外烈日，华兴说道：“咱们回座上说话。”三人返回席榻，华兴重将案几上的文书册打开。这些书册上记载的都是这几日杨咨、路达、凌冲等人探听来的西门家此前做过的恶事。

华兴面若无事，似乎根本没把西门彪适才的无礼放在心上一样。他翻看着说道：“这些都是小打小闹，或是西门勍女干辱人妻，或是西门彪殴人致伤、西门慧聚众赌博，又或是西门家其它的族人窝藏逃犯、与人通女干、烧民室屋宅、逼民自卖为婢、女支，最严重的也只是劫掠。这些罪行，奸罪，罪不至死；殴人伤亦不至死。烧民室屋宅、逼民自卖为婢、妓也不至死。劫掠虽死罪，死一人而已……这些罪行可不够将其诛三族！”

华兴顿了顿，拣出一根竹简，蹙眉说道：“这些是谁探查来的？……屠牛、盗窃、销赃，这些虽也违律，但官府多不追究，即便追究，轻者只是罚金，重者也不过夺钱财、判二年。此类小罪就不要再查了。”【注1】

杨咨应道：“是。不过这西门氏真的是罪大恶极，之所以截止目前只查到了这些罪证，主要是因为时日尚短，也因为我等只是在外围打转。”他沉吟说道，“若是能认识又说动一个西门家的们客，或许能打开突破口。”

华兴颔首，说道：“你这话也说得不错，可以考虑从这方面下手。”交代道，“此事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成的，但你等也不可懈怠，最好能在秋收前，找到足以令西门氏灭族的罪证！”

【注1】古代是不能杀牛——不能随意宰杀耕牛，特别是中原王朝。早在西周时，就有“诸侯无故不杀牛”的规定。在唐朝，牛主人擅自杀牛，也要判徒刑一年——“诸故杀官私牛者，徒一年半”，“主自杀牛者，徒一年”；到了宋代的刑罚则更重，“诸故杀官私牛，徒三年”。至元朝时，牛主人擅自杀牛，则要杖责一百。杀自己的牛尚且如此，要是杀了别人家的牛，刑罚当然会更重。中国不能随意杀牛这个规定一直到六十年代才解除。

因为牛在中国历史上曾经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随着原始生产力的发展，在农耕时期出现了蓄力参与耕作的现象。牛耕技术出现之后，极大地节省了社会劳动力，扩大了生产规模，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

在没有自动化农业机械的古代，牛力曾一度是最重要的蓄力，比马和驴等大型牲畜更适合耕作。所以，牛在生产过程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十分重视保护耕牛，以此来保证农业生产所需。他们往往通过颁布律例，制定惩罚措施，来严格规范社会的杀牛行为。

为什么《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动不动就吃牛肉？店里也卖牛肉？

因为梁山好汉是和朝廷作对头的，行动上攻城拔寨，饮食上当然也要大吃朝廷禁止的牛肉。所以，好汉们动不动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而且指明了那个大块肉就是牛肉，公然地表现对于法律，对于朝廷藐视的姿态。

在《水浒传》中，这一点表现得非常明显，合法经营的店一般经营猪肉或者其他的一些肉，但不经营牛肉，郑屠户当时开的那个店，也只是挂三五片猪肉，江州浔阳楼没有牛肉只有羊肉。卖牛肉的多半是黑店，母大虫顾大嫂的酒店公然悬挂牛肉；梁山的耳目旱地忽律朱贵的酒店供应牛肉；湖荡深处的石碣村酒店开宰黄牛，卖“花糕也似肥牛肉”；揭阳岭上杀人劫货的催命判官李立的酒店卖牛肉供客人下酒；无法无天的母夜叉孙二娘更是公然标榜：“我家馒头，馅料是黄牛的”。敢于在自己家中屠牛的都是一方豪强，如九纹龙史进的史家庄、没遮拦穆弘的穆家庄，与梁山泊为敌的祝家庄等。

有身份的绅士，一般也都不屠牛，比如小旋风柴进的庄院，托塔天王晁盖的晁家村，及时雨宋公明的宋家村等等虽然都以“仗义疏财，接揽英雄好汉”闻名天下，但待客只是“杀羊宰猪”、“杀鸡宰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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