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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半晌，接生婆从屋里探出半颗水淋淋的头，答道：&ldo;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痛的。&rdo;说完&ldo;咣&rdo;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他对接生婆的态度有些不满，讪讪地又蹲在哥的身旁，哥已经吸了数不清的烟了，烟头胡乱地堆在哥的脚旁。嫂的叫声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嫂叫还是叫，声音却明显地弱了下去，却迟迟不见娃的叫声。他心开始惶惶的了。哥的样子比他还难受，他想劝慰一番哥，便说：&ldo;嫂这是累了，歇着呢。&rdo;

门就开了，接生婆的头愈发的水淋淋了，仿佛从嫂的肚子里生的不是娃而是她。

接生婆喘了半晌说：&ldo;是横产哩，怕一时半会生不出哩。&rdo;

哥站了起来，身子怕冷似地哆嗦着声音问：&ldo;能咋，不会咋吧?&rdo;

&ldo;难说。&rdo;接生婆的样子有些垂头丧气。

嫂这时又叫了一声，接生婆又慌慌地缩回了头。

哥又蹲在地上，用手抱住了头。

从这以后，嫂叫倒是不叫了。

鸡开始叫了，天开始发青，麻亮了。

这时他就看见房后的土丘后也蹲着一个人，他用手拽了拽哥的衣袖，两人仔细辨认，终于看清是那个聋男人。

哥和那个男人在麻亮的天空下对望着。

鸡叫第二遍了，嫂仍没有一丝动静。

鸡叫三遍了，嫂还是没有动静。

最后，天终于彻底亮了。

门终于开了，接生婆扎撒着一双沾血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ldo;死……死……都死了哩。&rdo;接生婆说完，便独自跑远了。

他听了，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哥空前绝后地喝了一声：&ldo;日‐‐老天呀!&rdo;

哥疯了似的一头闯进屋里，同时他看见土丘后的那个聋男人也一阵风似地跑来。

嫂，死了?!他有些不信，那么好的一个嫂咋就说死就死哩?他不知怎么走进屋内的。

他先看见了血，满炕都是血。接着他就看见了嫂，嫂似乎睡着了，头发在枕边披散着，条条绺绺的。他知道，那是汗湿的。嫂的肚子仍丰隆着，光洁美丽的双眼在晨光中泛着神秘的光泽。嫂的两腿之间，伸出一只小手，似乎是向这个世界招呼着什么。

哥和聋男人傻了似的立在嫂的头前，像两尊泥塑。

……

嫂真的死了，哥似变了一个人，他也似变了一个人。

哥痴痴呆呆的，反反复复地在说一句话：&ldo;好好的一个人，咋说死就死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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