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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惩罚（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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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天气总是多变的，唯独很少变化的就是高考那几日，流火的六月不是说说而已。辛苦的往往不止是参加高考的考生和他们的家长，还有那些拒绝参加高考而被惩罚的孩子。

左雨坟就属于后者，而他比那些考生更痛苦一些。

阳光就这么直直的照射在他身上，头顶上的水桶也不能给他丝毫遮挡，而是给他带来更多的折磨。

左雨坟在等，等水桶里的水全都被阳光蒸发之后他的惩罚也就结束了。只是现在这个目标有些还有些远，毕竟阳光还不够炽烈。

王老头是个会享受的人，即使在他正在受罚的少爷面前也是这样。冰镇的西瓜自然有佣人拿上来，当然还有空调让这个房间充满冷气。一块玻璃隔绝的两个世界就像冰和火的对峙，分外明显。

左雨坟的嘴唇早就干裂了，他本来是不用承受这样的惩罚的。而这样的前提就是他需要呆在教室里在两位老师的监视下做完试卷，他是不愿意这么做，于是便想着去考场所在学校的外面上上网。那里的空调总是开到最低，而且没有不习惯空调的人主动进去。更有网络游戏，和肆无忌惮的看剧。

左雨坟真心觉得高考对于他来说就是可有可无，那并不能改变他的生活，也不会改变周围人看他的眼光。即使他考了全国第一，王老头还是会用看少爷的眼光看他，周围人也是用看京都首富的儿子的眼光看他。所以他觉得高考并不重要，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就像当初考了全国第一的林玉成一样，果断放弃全国最好的学校而去入伍参军。

“我是在学你，为什么要惩罚我。”左雨坟大声的向着林玉成吼道。

左雨坟并没有生气，而只是父子两人的争论。

“我是在报国，你是在玩游戏。”林玉成淡定的说道。

两人的争论他总是会占据主动的，就像这次一样，左雨坟在用铁皮水桶接水，林玉成却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

要说生气，林玉成也没有生气。就像左雨坟想的那样，自己这样的家庭是不需要高考来改变命运的。而他之所以惩罚左雨坟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而左雨坟背着他去网吧就是错的。

左雨坟虽然不甘，但是在林玉成的注视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接满水的水桶放到了头顶上，然后去到园子里乖乖站好。

林玉成在家里的话是很少的，至少在他事业成功之后是这样。在王老头的记忆里老爷就是这样，话不多，但是威势不可言。在左雨坟眼中这些也无可厚非，就像他事业有成之后呆在家中的时间一样。

于是就有了王老头阳光与空调下的这一幕。

王老头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但是西瓜还是能吃的，更何况还是夏日里的冰镇西瓜。所以他吃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左雨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时不时用同样干燥的舌头舔一舔干裂的嘴唇。

也不知道左雨坟舔了多少次，王老头看不下去了。

“端两碗热水过来。”王老头对房间在候着的人说道。

水自然是给左雨坟的，当王老头颤颤巍巍的将水端到左雨坟面前的时候他还能看到少年眼中的坚毅。

左雨坟并不说话，只是感激的看着王老头。

“喝一点吧！”王老头劝道。

左雨坟不能摇头，但是口中的干燥也让他很难发声，于是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对视着。

王老头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不过片刻已经是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

“你要是再不喝我就去给老爷打电话说你已经认错了。”王老头威胁道。

左雨坟眼中的坚毅和感激都不见了，在王老头话音刚落就换成了慌乱和紧张。他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嘶声，没人能听懂嘶嘶声的含义，但是王老头却是知道左雨坟是不想向林玉成低头认错。

“你这又是何必呢？”王老头望着左雨坟嘴唇上已经渗出的血迹摇着头说道，“老爷只是想让你认个错，又不是想要晒死你，低头认个错有什么难的？何况是老头子给你端的水，你连王爷爷的好意也不领情？”

王老头是看着他长大的，就在这片原本是城乡结合处的土地上。那时候林玉成常年在外还是在为了生活打拼的时候，王爷爷就负责照看一个人在家的左雨坟。他本身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亲人的孤寡老人，也就从左雨坟小的时候就将左雨坟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虽然现在他做了林家的管家，事实上也是不做事的，只在这里养老。而他做的更多的也就是将左雨坟当做孙子喜欢，左雨坟更多的时候也是最听王老头的规劝。

王老头最喜欢别人叫他王老头的，除了左雨坟以外。当初左雨坟最先喊的就是“粑粑”，这是属于林玉成的，谁也抢不走。而第二声却是“王爷爷”，这是孤独几十年来王老头收到最好的礼物。街坊当中并不是没有后辈，但是他却并不爱那也小孩子们蹦蹦跳跳中含有欢快气息的“王爷爷”，只是左雨坟懵懵懂懂中的那一句“王爷爷”仿佛打开了他那些被封闭了多年的情感。

王老头这十八年来无疑是快乐的，除了左雨坟被惩罚的时候。他觉得这次左雨坟也会像以前一样，刚开始被惩罚就会向自己认错，然后他就能兴高采烈的告诉林玉成，再之后便会带着左雨坟吃好的。

王老头没有想到的是左雨坟这次出奇的坚持，或许他是长大了吧。王老头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他依然劝道：“少爷，你就认个错吧。我已经吩咐他们将泳池里放满了清凉的水，冰镇的西瓜也准备好了。”

老头的手不在稳定，碗中的水已经泼洒出来。左雨坟却还是那副样子，嘴唇干裂，身姿稳健。他不是在抗争，也不是争强。他是在表明他的态度，或者他这是在给自己准备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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