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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龙番湖的那个案子，确实是一起多人死亡、性质极其恶劣的命案。&rdo;赵局长开门见山，&ldo;现在请秦法医介绍情况。&rdo;

&ldo;我先来说一下死亡时间吧。&rdo;我说，&ldo;根据调查所示的死者进食时间和情况来看，我们可以初步确定死者是在登船后一个小时左右死亡的，也就是3月1日下午四点半左右。&rdo;

&ldo;就是说，报案人发现船的时候，几个人都已经死了一天一夜以上了?&rdo;主办侦查员狐疑地问。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ldo;可是，如果真的在发现时船上已经没人的话，哪儿来的怪声?&rdo;一名侦查员问。

&ldo;那可能是精神因素。&rdo;大宝抢话道。

我拍了拍大宝的肩膀，打断他，说：&ldo;不是精神因素，是这个。&rdo;

大宝心想，你又忽悠我!疑惑地盯着我。

我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物证袋，袋子里装着一部白色的苹果手机。

&ldo;这部手机，被装在了一名女孩的内裤里。因为女孩已经死去，她的尸体姿势正好把手机压在了舱板上。&rdo;我说，&ldo;当手机来电话的时候，虽然没有铃声，但是手机的振动带动了舱板的震动，从而发出嗡嗡的声音。在深更半夜，没有引擎声的干扰之下，寂静无声的湖面上，是很容易听到这个声音的。加之发现人内心的恐惧，自然而然就在感官上自我放大了这个声音。这个观点，已经被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的时间证实了。&rdo;

大家议论纷纷，多半是因为解释了&ldo;怪声&rdo;这一点，而让一些相信&ldo;幽灵鬼船&rdo;的同事彻底放心。

&ldo;一个小时?那么，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登岛旅游。会不会是在岛上出了事情，然后被移尸到船里?那么船就不是第一现场，船上的&lso;平静&rso;也就可以解释了。&rdo;主办侦查员跳出了固有思维，说。

&ldo;不，他们没有登岸。&rdo;我说，&ldo;我有两个依据。第一，从技术部门破解后的手机来看，里面有大量的自拍照。照片延续到登船后，有在货船上拍摄远方岛屿的照片，但是没有登岛的照片。虽然现在时间还差了点，但是岛上的桃花也开了不少，风景很美丽，如果登岛，她没有理由不拍照。第二，六名死者的鞋底都很干净。其实每座岛屿旁边的小码头都有泥巴，一旦他们登岛，必然会在鞋底遗留有泥迹。&rdo;

&ldo;有道理，也就是说，货船仍是第一现场。&rdo;林涛说。

我看了眼林涛，点点头，说：&ldo;因此，货船上的一切，都对本案有着关键的作用。&rdo;

&ldo;货船上没有什么关键线索吧?&rdo;主办侦查员说，&ldo;从现场勘查笔录来看，并没有发现可以证实犯罪的依据啊，那么你们是如何确定这是一起多人死亡、性质恶劣的命案的?&rdo;

&ldo;从随身物品上。&rdo;我说，&ldo;开始我对尸体进行衣着检查的时候就很奇怪。貌似很整齐，却深藏玄机。所有的衣着和随身物品里，我居然找不到任何一点值钱的东西。直到我们开始检验两具女尸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rdo;

&ldo;什么问题?&rdo;

&ldo;两名女性死者的随身有价物品，都被藏在了内裤里。&rdo;我说，&ldo;很显然，这是一个保护性的动作，保护自己的随身财物。那么，这个动作就提示我们，这是一起抢劫案件。&rdo;

&ldo;死亡是在船上，又是抢劫。&rdo;主办侦查员沉吟了一会儿，说，&ldo;那就是驾船靠近、登船作案了。不过，即便能证实抢劫的犯罪行为，还是没有依据证实杀人的犯罪行为啊。&rdo;

&ldo;是啊，这就是我们法医需要搞清楚死者死因的原因。&rdo;我说，&ldo;这起案件中，我们也被难为了一下。因为从尸体的征象看，只有二氧化碳中毒，才能解释这么蹊跷的集体死亡。而二氧化碳中毒的诊断关键，是现场环境符合条件。显然，一条船的船舱里，是不可能具备形成二氧化碳湖的条件的。&rdo;

&ldo;可是，如果是二氧化碳中毒，怎么会是命案?&rdo;侦查员们一头雾水，&ldo;难道不是二氧化碳中毒?&rdo;

&ldo;是二氧化碳中毒。&rdo;我肯定地说，&ldo;开始，我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发现了一名死者手指的冻伤以后，结合现场提取的塑料袋，还有大宝刚到现场就叫着头晕、胸闷等情况来看，这是一个人造的二氧化碳湖!&rdo;

侦查员们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ldo;其实，短时间内制造大量的二氧化碳很容易，方法就是干冰。&rdo;我微笑着说，&ldo;船舱的温度较高，如果将打开密封的干冰直接扔进船舱，干冰会迅速升华成二氧化碳。&rdo;

&ldo;可是正常空气中也有二氧化碳吧，也不至于死人啊，更不至于死这么多人啊。&rdo;侦查员质疑道。

我说：&ldo;正常情况下，除非把干冰密闭在罐子里容易导致爆炸这一危险，还有严重冻伤这一危险以外，干冰还算是安全的。但是，在特殊情况下，干冰依旧可以以其他方式致命。我们先来算一笔账。船舱有多大?长宽各3米，高15米，所以体积是135立方米，除去人体、杂物占去的体积，船舱内的空气大概有13立方米。通过现场勘查，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十个塑料袋，每个塑料袋上都印着500g的标志。开始，我们不知道是啥意思，现在看起来，应该是装干冰的塑料袋。一共5公斤密度为1565千克每立方米的干冰，升华后变成800倍体积的二氧化碳，也就是25立方米。因为形成迅速，所以舱壁缝泄漏的可以忽略不计。那么，空气内二氧化碳浓度在半个小时之内达到20。其实，在本身就缺氧的环境里，二氧化碳的浓度达到10就可以导致人体中枢神经系统麻痹而死。干冰变成二氧化碳后，因为二氧化碳比空气重，所以不会从船舱顶部开启着的舱门大量泄漏，而是迅速积攒、充斥在货舱之内，导致人死亡。可是，货舱并不是完全密闭的，经过在湖面上一天两夜的漂泊，货舱内的二氧化碳浓度已经低到了人体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排险特警和我们都没有发现货舱内空气的异常。只有大宝这个感觉灵敏、对二氧化碳耐受力差的个体，才会觉得异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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