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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男人的声音?&rdo;

&ldo;是!又过了一会儿,可能只有几分钟,我听到妈妈叫了一声,但声音不是很响。我有些担心,却不敢开门。接着,我听到拖鞋蹬地板的声音,还有妈妈的喘气声。我终于急了,要拉开门,门却纹丝不动,我才明白妈妈把门反锁了,她干吗要这么做呢?&rdo;少年再度流下两行眼泪,&ldo;隔间原本有窗户,但被铁栏杆封死,外面糊着画报遮挡光线。我没法从窗户爬出去,只能用手指点破画报,挖出两个小孔,眼睛正好可以看出去……我……我看到……&rdo;

他说不下去了,老田及时地说:&ldo;嗯,我已经注意到画报上的两个洞眼了。&rdo;

这是想让他回到正常情绪,客观回忆当时的情景,不要让悲伤完全占领大脑,漏掉什么重要细节。

&ldo;我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一只恶鬼!&rdo;

谋杀似水年华第三章(2)

&ldo;好,一只恶鬼!&rdo;老田无奈地摇摇头,&ldo;我们都知道了。说下去,恶鬼长什么样?&rdo;

&ldo;就是恶鬼的样子啊!&rdo;

&ldo;具体一些!你不是很会描述细节吗?我需要细节!&rdo;

少年痛苦地抓着头发:&ldo;不,我说不清楚,我只看到一只恶鬼,但我看得很清楚!&rdo;

&ldo;他是男人?&rdo;

&ldo;是!&rdo;

&ldo;大约多少年纪?二十多岁?三十多岁?四十多岁?&rdo;

田跃进耐心地诱导,却并没有换来他想要的细节。少年目光迷离:&ldo;不,我说不清楚。&rdo;

&ldo;那你没有看到脸?&rdo;

&ldo;我看到了!&rdo;少年突然站起来,靠近老田大声叫嚷,&ldo;我看到了!看得一清二楚!只要再让我看到第二遍,就算在几千几万个人中,我也能立即把他抓出来!&rdo;

&ldo;好吧,那张脸是长是短?&rdo;

&ldo;不长不短。&rdo;

&ldo;体形是胖是瘦?&rdo;

&ldo;不胖不瘦。&rdo;

&ldo;眼睛是大是小?&rdo;

&ldo;不大不小。&rdo;

&ldo;够了!&rdo;

田跃进中断了提问,刚才答的全是废话!难道凶手真是大众脸?他半蹲下来问道:&ldo;好,告诉我,凶手脸上有什么特别的标志?&rdo;

&ldo;没有。&rdo;

若是放在过去,他早就跳起来发火了,今晚看在这孩子死去的妈妈面子上,田跃进强压着脾气问:&ldo;那你还看到了什么?&rdo;

&ldo;丝巾。&rdo;

&ldo;哦?&rdo;

忽然,少年压低声音,只告诉老田一个人:&ldo;我看到了一条丝巾,紫色的丝巾,缠绕在妈妈的脖子上,那只恶鬼‐那只恶鬼,就用丝巾勒住妈妈的脖子,大概只花了半分钟,妈妈就躺在地上不动了。&rdo;

田跃进抱住少年颤抖的肩,拍着他的后背,像个父亲对儿子那样说:&ldo;对不起,你还是要说下去!&rdo;

&ldo;我看到妈妈死了!&rdo;

警服被少年的泪水打湿了。

&ldo;坚强一点,你是男人!&rdo;

&ldo;可是,我救不了妈妈!我没办法打开那道门,也没办法从窗户钻出去。可是……可是……我连大声喊叫都没做到!我只是默默看着,默默看着妈妈被勒死,默默看着那只恶鬼走出杂货店,默默看着妈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动不动……&rdo;

&ldo;你害怕了?&rdo;

&ldo;是,非常非常害怕!&rdo;少年蜷缩到地上,不敢再看任何人的眼睛,&ldo;我害怕那只恶鬼,我害怕他看到我,所以不敢发出声音,我不配做个男人。&rdo;

田跃进摸着他瘦弱的后背:&ldo;你还是个孩子。&rdo;

&ldo;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通过那两个洞眼,看着……看着……看着……看到后半夜,我实在撑不住了,居然就倒下睡着了……我真该死!&rdo;

&ldo;谁都撑不了那么久,更别说一个孩子。&rdo;

&ldo;我不是小孩子!当我醒来,听到外面有声音,我趴到画报后面,在洞眼里看到了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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