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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穆修听完他的话却迟迟回不过神，脸上的温和被震惊茫然取代，艰难问道，&ldo;小雅她……死了？许建国又是谁？&rdo;

程天脸上的讽笑顿收，看着他茫然震惊的眼神，失态反问，&ldo;你不知道许建国？&rdo;

穆修摇头，脸上露出一个似哭似怅然的扭曲表情，抬手按住额头，依然回不过神，&ldo;你母亲……她死了？你五岁那年……那不就是我们失散后没两年？原来她在国外，难怪我找不到她，难怪……&rdo;其实在发现小科和程天只兄弟俩人一起生活时，他就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没想到小雅居然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去世的，还去世得那么早……寻寻觅觅几十年，却原来他要找的人早就不在了。

他眼中的痛苦太过真切，程天心中因为怀疑他当年抛弃母亲而充斥的怨愤迅速溃散，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探手按住他的肩膀，快速说道，&ldo;许建国，我的父亲，他欺骗了我的母亲，母亲就是被他逼回国的。当年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为什么要把母亲独自留在车站？我母亲跟你说她叫程雅？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ldo;小雅当年与我相遇时说自己是从国外移民回来的华侨，名叫程雅，家人和丈夫不幸在一场事故中全部丧生，只剩你们母子相依为命。&rdo;震惊、茫然、痛苦、追悔，继而就是愤怒，穆修反剪住他的手，目光陡然凌厉起来，带着杀意，&ldo;许建国对你母亲做了什么？天天，你母亲到底瞒着我些什么！&rdo;

他用的力道很大，程天被剪住的手有些疼，但他已经没精力去顾及这些了。他看着面容冷肃气势摄人的穆修，想起母亲在精神崩溃时念叨的那些不能连累的话，心中为这该死的命运恨得眼眶都红了。

&ldo;你当年……&rdo;他看着穆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ldo;你当年和我母亲相遇时，用的是什么身份？&rdo;

穆修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制住了他的手，连忙松开，激动的情绪稍微冷静，回道，&ldo;当时我在出任务，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对外设定的身份是外地来京的暴富单纯商人。&rdo;

暴富的单纯商人……母亲为了保护不连累这个&ldo;单纯&rdo;的商人，哪怕在精神崩溃时也没有向许建国透露过关于这人的一丝一毫。不想连累，害怕连累，可明明这个人是有能力护住母亲的！若当时两人能坦诚一些，若两人没有在那么可笑的境遇里相遇……母亲其实是有机会得救的，其实可以不用死的……

他颓然倒在椅背里，脑中不受控制的冒出这些猜想，只觉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穆修是军人，母亲和他当时已经是事实婚姻，以穆修的家族背景，若两人不分散，许建国根本不可能带得走母亲！军婚啊，那可是军婚！母亲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彻底摆脱许建国、甚至可以反制住对方的最大底牌，可命运却把母亲引向了那样惨烈的结局。

两个假身份，错过的一生。

&ldo;怪我……&rdo;他抬手按住眼睛，那些早已压下多年的负面情绪突然铺天盖地涌来，&ldo;若我没有出生该多好……&rdo;母亲明明有很多次机会扭转命运，却全被他毁了。若母亲当初没有怀上他，若母亲没有带着他逃跑，若母亲没有在被许建国再次抓回去后顾忌自己……

还有小科，小科本可以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温柔的母亲、强大严肃的父亲、优越的生活条件……全毁了，全被自己和自己那个该死的父亲毁了！

&ldo;不怪你。&rdo;穆修挺直的脊背慢慢垮下，探身有些笨拙的摸他头发，眉眼间突然添上了几分沧桑疲惫，&ldo;不怪你，都是我的问题，你喊我一声爸爸，我却没能保护好你们母子三人，是我对不起你们，不怪你。&rdo;

头上抚摸的力道很轻，也很温暖，程天喉结动了动，心中一片悲凉。

茶香缭绕，两人被命运推入了同一个名为痛苦的牢笼。

刘科整理了一下给大家买的礼物，翻着银行发来的扣费短信，叹气，&ldo;居然连一半都没花到……&rdo;给哥哥和董易的礼物必须价值差不多，不然那两个醋坛肯定会不开心，但如果把价位平衡的话，就肯定买不了最好的那种了……毕竟穷，咳。

点了点手机屏幕，他算了算房子装修大概需要的钱，眯眼笑了笑。暂时只能这样了，等以后有机会再继续给哥哥和董小易买礼物吧。

又花了点时间给钱叔等长辈买了些小礼物，他来到商场外，准备打车回去给程天熬汤。

叫的车要几分钟后才能到，他候在路边的一个显眼标志下，开始精简购物袋。大袋套中袋，中袋套小袋，就在他玩俄罗斯套娃玩得不亦乐乎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到了他面前。

&ldo;刘先生？&rdo;

他应声抬头，就见车辆副驾的位置车窗落下，一张俊秀的脸探了出来，朝他亲切微笑。他推了推遮脸用的黑框眼镜，确认道，&ldo;喊我？&rdo;

莫然点头，示意了一下后座，&ldo;我是董易的发小，你是准备回家吗？上车吧，我送你。&rdo;

董易的发小？没见过。幼儿园老师告诉过我们，不要随便上陌生人的车。刘科摘掉眼镜，客气微笑，&ldo;不用了，我叫的车很快就到，谢谢你的好意。&rdo;

莫然笑得越发亲切，推门下车再次邀请道，&ldo;相遇就是有缘，若让董易知道我眼看着你艰难打车却不送你，他肯定会责怪我的。对了，你怎么没开车出门？董易没给你买吗？&rdo;

什么叫艰难打车？开车出门是必须吗？最后那句问话又是什么意思？笑得这么亲切好看，怎么说话总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刘科脸上的客气微笑淡了淡，又很快也变得亲切起来，回道，&ldo;我遮掩得这么严实您还能认出我，这么看我们好像确实挺有缘的。大概是我人品好吧，打车从没艰难过。放心，董易不会怪你的，他知道我的出行习惯。车他给我买了，只不过我没驾照，暂时不能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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