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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ldo;既然她不在，你就比着她的喜好给她也挑一身衣裳，&rdo;徐婆子知道兰汀是个爱交际的，也不深究，她决心吸取教训，把手里头的好苗子都装扮上，便吩咐芷沅给兰汀挑衣料。

&ldo;不如等她回来再看罢?&rdo;阿福想着阿芙爱美，她对自己搭配衣裳的能力可不看好，给阿芙搭配丑了怎么办?&ldo;再说还要量身呢。&rdo;

&ldo;姑娘不必担心，兰汀姑娘的尺寸我是记着的，&rdo;李裁缝为人精明，对于老主顾家姑娘们的身量尺寸都是记得很清楚的，纵然是不爱做衣裳的芷沅姑娘她都能留心记着，爱俏的兰汀姑娘她如何能忘?

&ldo;兰汀姑娘还在长个子，一会给她裁料子的时候多留两寸余地就是了，&rdo;李裁缝很有经验。芷沅姑娘就要出门子，自然是做合身，兰汀姑娘还不急，做得略宽松也无妨。

话都说到这里了，阿福也没反对的余地，依着李裁缝量了身，果然如李裁缝所说长了一寸。

&ldo;前几日我们香秀坊刚进了一批新料子，都是顶好的织锦缎，知道芷沅姑娘要做嫁衣，我就都带了些尺头来，&rdo;李裁缝记好了芷沅姑娘的尺寸，就让她的小丫头打开带来的包袱，里头整整齐齐摆着十几二十种各色尺头，有一半颜色都是如海棠红、石榴红之类的偏红色。

香秀坊惯常做的是烟花柳巷的生意，衣料质地算不上顶级，样式花色却都是新鲜时兴的，一溜儿摆开在红漆圆桌上，真是灿若霓虹，赏心悦目。

&ldo;姑娘看看，可有中意的?&rdo;李裁缝笑看阿福，心里有些惋惜，长得仙女一样，可惜没能投生在好人家，年纪这么小被买了去，那主顾没准有不好的癖好。不过李裁缝常年与这些瘦马妓子打交道，可叹的故事看得多了，同情心也消磨了，念头一起就略过了，只一心推荐自己带来的料子，做成了又是一笔大生意。

毕竟是年轻的小姑娘，就没有不爱漂亮衣裳的，阿福伸手摸摸那些柔软光滑的衣料，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ldo;这种十样锦的是如今最时兴的样式，前儿如是阁的姑娘出门子就是做了一套银红的嫁衣，&rdo;李裁缝看她纠结，忙推荐道。说着拿起一块儿海棠红的在阿福身上比划，&ldo;不过依我看，芷沅姑娘更适合海棠红，妩媚娇俏。&rdo;

瘦马出门子虽也说是出嫁，可毕竟是给人做小，哪里能用正红呢?也只有选些偏红旁色了。

&ldo;妈妈觉得怎么样?&rdo;阿福听李裁缝这么说也觉得好，询问地看着徐婆子。

&ldo;我看这个夹金线牡丹的更好看，&rdo;徐婆子却挑了一块儿与正红十分相近的朱色锦缎，重重牡丹天姿国色，其上金线熠熠生光，做成衣裳，定然是极为出色。

&ldo;徐姐姐好眼光，这个料子好是好，就是太打眼了，&rdo;李裁缝好心提醒。瘦马是去给人做小的，打扮太张扬了，岂不是扎大妇的眼?

&ldo;无妨，我家女儿如此容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方是得宜，&rdo;徐婆子笑笑，那朱公子远来扬州买人，怎么会带正妻?即使带了人也只会是娇妾美婢。芷沅新过门，正是新鲜，这个时候不趁机争宠，要放到什么时候去?

徐婆子养瘦马全为牟利，可也希望自家出去的瘦马能有个好下场。

既然徐婆子都这么说了，李裁缝就记下了朱红金线牡丹做嫁衣。

阿福自己挑了豆绿、藕粉等色做了两身春装，两身夏装，这就算是徐婆子陪送给她出门子的嫁时衣了。阿福念着李裁缝推荐的海棠红十样锦好看，就给阿芙选了做褙子，又配了柳绿的做裙子。

待到送走李裁缝，阿芙还是没有回来。

徐婆子拉了阿福的手同坐榻上，低声嘱咐她，&ldo;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门子了，陈妈妈的课还没来得及全都教给你，这两日你就专心跟着她学一学，不要偷懒。&rdo;

香如故的陈妈妈教的是闺房之乐，阿福羞红了脸。

&ldo;男人呀贪色，你伺候好了他的子孙根，才能让他离不了你。不然就是天仙，在床上木头一样不知趣，也是要被男人冷落的。&rdo;徐婆子语重心长。

阿福的脸更红了。

徐婆子笑着摸了摸她滚烫的脸，&ldo;这有什么可羞的，男女人伦，食色性也，往后你就知道好处了。&rdo;

徐婆子看她把头越垂越低，生怕她把自己羞死，略略交代了几句就起了身。

&ldo;妈妈，您的镯子，&rdo;阿福忙取了装着徐婆子那双翡翠手镯的盒子追出门去，光顾着害羞了，差一点忘了把镯子还给妈妈。

&ldo;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陪嫁的，这双镯子你就留着罢，&rdo;翡翠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徐婆子亲手再把一双碧盈盈的镯子给阿福戴上了。

阿福手腕细白，戴着这翡翠的镯子格外好看。她喃喃道了谢，站在房门口庑廊上目送着徐婆子走远了。

午时的日头升得老高，院子里静无人声，阿福倚着廊柱张望，也不知阿芙去了哪个姐妹的屋子。她素知阿芙心气儿高，这回偏偏是她被选走了，她便有些担心她。

阿芙却是不在香如故里了。

却说当时，紫嫣等几个年纪大的瘦马从阿福房中出来以后就各自回房了，年纪小的瘦马们还有些活泼，舍不得就散，聚在庑廊上叽叽喳喳议论芷沅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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