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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卖炭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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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雅间内只剩荆离，段文景两人后，荆离也不废话，直入主题说道：“今日朝会上，左司马被弹劾幼年时曾因祖田买凶杀人，现在已经下了大牢，他是最早支持项靖祺的三品以上官员，而后大贤范初的门生高铭，便弹劾了礼部司丞涉嫌拐卖良家少女，藏于府上，如今已经在府上寻到，算是证据确凿，再加上之前下狱的两位官员，如今已经有四位朝上命官入狱，还有就是今晨，曹允晨也是在街上被人暗杀，看来两方已经到了交锋的激烈时刻了，看上去是项靖康手握主动，不过大贤范初要是加入项靖祺一方，那这眼下局势还真不好说啊，在这关键时刻，不知段先生有何高见？我又该如何选择？做些什么呢？”

听完荆离的话，段文景先是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之中，良久才反问荆离道：“公子认为项靖祺是否还活着？”

“极大可能还活着。”荆离说道。

“那他活着归来之后，将来谁有可能会继位呢？”段文景继续问道。

“嗯”荆离低头想了一下说道：“这个不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意外太多了。”

段文景想了会换了个方式问道：“那公子更看好谁呢？”

“我更看好项靖祺，可是又不希望是他，那样楚国会更加强大，而燕国就……”

荆离话没有说完便被段文景打断了：“公子想的太远了，依在下来看，这些站队的大臣所看的，只是谁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好处，更多的利益，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的就是这意思，而眼下对公子来说，最大的利益就是活下去，若是公子选错，或是做了什么错的举动，在楚国的处境就会更加的艰难。”

荆离听完仔细思考良久后，再次开口问道：“就目前来看，楚国已经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是王后和太子，另一个则是二皇子和范大贤，我要想保命的话，最好的做法应该是两边都不选，做一个旁观者。”

“咳咳咳”段文景听了咳嗽摇头说道：“如果狮群和狼群为了同一片领地开战之时，羊群选择两边都不加入，而是在一旁看热闹的话，那么羊群就会被狮群和狼群一起联手灭掉，在这个时候，两方是不会给不做选择，中立的一方看热闹的机会的，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就有有更多的人选择不加入这场争斗，保持中立，那么这两个势力可能会在两败俱伤的时候被人渔翁得利。”

“可这如今楚国还有第三方的势力吗？”荆离不解问道。

“看来公子还是没看透啊，公子应该看到真相背后的真相。”段文景说道。

“真相背后的真相？”荆离再次不解问道。

段文景闭上双眼轻轻点头说道：“对，真相背后的真相，公子看问题还是太简单了，一个真相背后往往是还隐藏着另一个真相，那王后太子是母子，这个没得说，但是项靖祺和范初却不一定就是同路人，据在下所知，在这之前那范初从来没有表示过要支持谁？为何这次会在项靖祺不知生死之时，看似站在了他这一边呢？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段文景最后说道：“公子还是仔细想想吧，然后要有所行动了。”

荆离从春风阁回来后，就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陷入了久久的思考，最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也同样是为了做出选择，荆离就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赌一把，于是便带着童安深夜出了门。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提着灯笼的打更人声音从远处传来，童安虽然不知道荆离这么晚出来要干什么，但自己只管提好自己的灯笼就是了。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家大宅子的后门，虽是后门，但看这门前石兽还是有着几分气派，明显这不是一户寻常人家。

“去敲门”荆离对童安说道。

“咚咚咚”童安上前轻敲了几下，虽然用的力道不是很大，但是在这如此安静的夜晚街道上，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片刻后，“吱呀”一声，门便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何人啊？”门童打着哈气揉着眼睛问道，显然这三更半夜的他也没有守夜，在偷懒睡觉了。

童安见门开了，几步退回来，荆离上前开口低声小心说道：“燕国质子荆离有要事求见范先生。”

“家主早已入睡，有事情明日再来吧。”听到来人也不算是十分厉害的大人物，门童不耐烦的就要关门说道。

而荆离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外面，那今天不就白跑一趟了吗？荆离很快的上前一步，一手推门，阻止了门童的动作，黑夜中荆离的双眼显得格外的亮，好似那双眼睛自己就能发光一样。

荆离双眼死死盯着门童再次说道：“你只管向里面通报，就说燕国太子有要事要见范先生。”

可能是被荆离突如其来的的动作和气势给镇住了，也可能是被那双宛如野兽一般，会发光的眸子吓到了，门童身体都是打了个激灵，困意顿时全无，磕巴开口说道：“那，那请您稍等。”说完朝府里面跑去。

荆离则是紧了紧身上的裘衣，虽说霸昌地处位置天下正中靠南一些，但是这冬天的晚上，冷风一吹，还是很冷的。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门童回来了，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半百的老者，身体微微佝偻前倾，但是走路脚下却是没有半点声音，这人应是府上管家，但是荆离却从他的脚步，气息看出这人是个高手，虽然荆离自己练剑也没多长时间，但是那种隐隐的气势，甚至给荆离的那种压力，一般人是无法做到的。

老者看到荆离，微笑开口说道：“荆离王子这边请。”说完施礼引路不再说话。

“有劳了。”荆离跟在这老管家身后，一路来到暖阁门前，管家上前轻轻敲了几下门，然后把门推开，看向荆离开口说道：“荆离王子里面请，老爷在里面等公子呢。”说完老者侧身让路，荆离听罢，轻轻点头，留下童安，自己一人进入暖阁之内。

刚一进来，一股股暖流就从脚下升起，阁内墙体和地板之间都留有缝隙，有一个专门的炭房，在时刻不停的烧着炭火，然后让热气在墙体地板的隔离层中流动，整个暖阁中可以说是温暖如春。

这里面和刚才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荆离脱下貂裘，随后朝深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摇头说道：“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唉！”

荆离无奈摇头又是长长叹道：“这个吃人的世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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