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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情为何物（第1页）

樊一翁身长不足四尺，看其使钢杖的招式却刚猛异常，不比达尔巴使金钢杵的威力逊色。偏这比尼摩星还矮上一截的樊一翁又留了过膝的长须，而且也在这一把白须上下过功夫的，挥将出去倒与李莫愁拂尘上的功力有几分想像，至少看起来都是轻柔柔的，却都能致人伤亡。樊一翁这两套功夫一刚一柔交相使出，再加上甩动胡须时那颗圆脑袋摇来晃去，直看得人惊叹乍舌，当然，也有几分好笑。

而杨过所习古墓派轻功本就飘逸绝伦，打狗棒法更是走轻柔一路，面对樊一翁刚猛的杖法和“轻飘飘”甩去的胡须功，杨过回招的棒法精妙，跳跃中身姿更是轻盈若舞，眼见樊一翁的招式愈加急促，钢杖直绕着敌人身上扑去，杨过却突然欺前一步，提气一跃足尖便轻点对方的脑袋进而立于杖头，樊一翁急抖钢杖，对方却似粘在了杖上，想甩须击他下来，却又受制于手中的钢杖，待他终于撒手丢了兵器以双掌向敌人腹下拍去，杨过的竹棒却已到了他肘上，接着一招“幼犬戏球”，竹棒在空中划个小半弧，樊一翁甩出的白须便给他的竹棒带着偏离了方向，接着是那颗圆脑袋左转，最后连人也被带着转了一圈，正是打狗棒法中的“转”字诀。

“胜负已分，兄台还要赶我下山？”将另一手中的钢杖交给刚稳下身形的樊一翁，杨过淡淡开口，随即便对上神色不动的公孙止，“谷主对龙儿有救命之恩，杨过本不该得罪，只是谷主定要龙儿以身相许还报大恩，只要杨过还有一口气在，便不能看着她违心嫁人！”杨过语气平淡，却没有人会怀疑他准备赴死的决心，旁边小龙女更是早已将生死抛之脑后，只一心沉醉在杨过的诺言中，脸上竟泛起了幸福的甜笑。

“公孙谷主，我们都相信你对龙姐姐是一片真心，只是成亲本就是两个人最幸福的事，是喜事，若是你今日一定要在一场血战之后完成婚礼，只怕没等到享受新婚的喜悦，便先会迎来一场葬礼！”看着公孙止阴晴不定的神色，我也接着道：“虽说绝情谷与世无争，谷主门下总也有这众多弟子，在江湖武林也算是有身份地位的一代宗师，今日若是一意孤行，倾全谷之力逼婚一个昔日救助的女子，近而造成惨剧——谷主怕是再也不能服众，到时必定得不偿失，追悔莫及！”

“那依穆帮主之见——”嫉妒的眼神从龙杨二人身上移开，瞥了眼厅中的众弟子，公孙止最后冷冷怒视着我，“本谷主就该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拜堂的妻子在婚礼之前与别的男人眉目传情，然后在她悔婚之后便大大方方地成全他们——我绝情谷虽然久不与武林各派往来，但这样的笑柄却万万不敢接下。”

“说来都是我的错，”小龙女突然抬头清冷冷地望着众人，“过儿，无伤，郭姑娘，你们都走吧，再也不要理我！谷主，让他们出谷，我便——”

“龙儿——”杨过一声急唤终于让小龙女“嫁你”两字又咽了回去。

“公孙谷主，你相信她的话？看不出她已经心存死意？”望着陷入情债中的三人，我还真有点焦头烂额的感觉，“罢了罢了，既然谈不拢，那只能打了！公孙谷主，无伤曾听说西方国家有一习俗，陷入感情纠葛的男女常用决斗来解决所有问题，如今你们三人之间既也是为了情字纠缠不清，而各种缘由在旁人听来都是各有各的理，既理不清，咱们也用这决斗的方式定论断，公孙谷主，是龙姐姐他们对不起你，你便亲自向他们两个讨回公道，谷主是一代宗师，他们两个则初入江湖，力量对比也勉强算平衡！耶律公子，你是这里唯一一个与双方都不带关系的陌路人，你说这场比试还算公平吧？”

“以武功决定感情之事，虽然略显荒唐，只是公孙谷主与龙姑娘之间的相救相许之恩义，龙姑娘与杨兄弟之间的两心相悦之情——都正如姑娘所说，各有其理，旁人都不好置喙，不过单纯就比武而言，双方力量相差还不会太过悬殊！”微微欠了身子，耶律齐淡淡看了我一眼便对上前面的公孙止，“公孙谷主，在下也初涉江湖，虽然也知道江湖多杀戮，但从未听闻有婚礼上动兵刀再娶亲的，穆帮主的提议虽说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下策，到时候还须请谷主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我公孙止总是一谷之主，门下弟子半百，不想这大喜之日竟受这般羞辱，先是这小子当堂抢亲，继尔柳妹又公然悔婚——”一步步逼近龙杨二人，公孙止也冷然道：“若不动手还真难消我心头之恨！拿我兵刃来。”

“爹爹——”旁边公孙绿萼迟疑间也一脸担忧地望了过来。

“怎么，你没听见？还是连你也要跟我做对？”公孙止又是一句怒喝，公孙绿萼终于惨白着脸离开。

“爹爹，兵刃取来了。”不多时，公孙绿萼便从身后唤道。公孙止也不回头，只后退几步，双臂一晃，便已将兵刃接到手中，细看之下，只见他左手握一柄刀身极宽的锯齿刀，似黄金打造，金光闪闪，右手却拿一柄细长的黑剑，剑刃极薄，因而也显得极柔软，上面散发的幽幽蓝光一看就知锋利异常。两把兵器一刀一剑，正好一刚一柔，全然相反。

“公孙谷主的兵刃果然是世间罕见的精品！”微叹一声，我又望着旁边的小龙女：“龙姐姐，你们古墓派不是有一套两人合使的剑法，谷主的双手刀剑对你们的双剑合壁，你们勉强或可一战，只是你须得先请谷主借你们两把衬手的剑来，不然你们就直接投降认输好了！”

“够了，那边过去第三间便是剑室，就劳烦姑娘辛苦一趟，替他们取两把剑来！”对着门口西首一指，不待小龙女说些什么，公孙止已抢先对我冷哼道。

“谷主，在下一向喜欢兵器收藏，公孙谷主的收藏中定有不少稀世珍品，不知现在可否跟这位姑娘一起去开开眼界？”耶律齐的话瞬间解了我心头的疑惑，原来公孙止的语气中已暗藏杀机。

“有何不可？只是取了剑可得快些出来，莫要逗留太久！”淡淡说完公孙止便不再理会我们，提着一对刀剑坐回主位。

“多谢谷主成全！”抬手施了一礼，耶律齐又对我一揖，“穆帮主，请了！”

“一起吧，耶律公子！”向想要跟来的杨过暗中摇了摇头，我也起身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耶律齐道。随即两人便出了西边侧门而去。到了第三个房间门口，正想推门进去，旁边耶律齐已抢先推开了木门，接着三颗石子“唰”的飞出，分别落在门槛内外三步之处。与此同时我也被他拉着后退一步，刚回过神来就见眼前寒光闪烁，竟是房门下有八支利刃交错飞出，全部正对着门口入内一步之处。望着地上明晃晃的利剑，明知道公孙止的阴谋并没有得逞，我心里仍是忍不住颤抖——

“没事了，进去吧！”轻拍了下我的肩，耶律齐便率先进了屋，稳下心神，我也静静跟上。一进去，便见里面桌上，柜上，架上，墙上全部陈列着各式兵刃，虽然看着都年代久远，但许多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少有的珍品。各种藏剑大小尺寸也不尽相同，单长短便有七尺到数寸不等，不多时便看得人眼花缭乱。略拿了几把长剑细看，什么“青禾”“段流”……就是没有我要找的“君子”“淑女”。重新环顾这透着几分冷意的剑室，不经意间便对上旁边耶律齐探索的眼神，“姑娘很懂剑？”七八中文首发www.7*8zw.com7*8zw.com

“只是不喜欢它们的名字罢了！”略一沉思我又道：“耶律公子，按说你刚才已救了无伤一命，无伤本不该再麻烦你，只是——若有机会，无伤还想请你先护着郭姑娘先离开！”公孙止自然不会放过杨过与小龙女，如今对我也已起了杀心，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郭芙和武氏兄弟也可以说是因我才身陷困境，总要想法子让他们先安全才是。

“姑娘聪慧，我既陪你走了这一趟，那谷主怕是也不准备放过我了。”深深看了我一眼，耶律齐突然朗声一笑，“姑娘先不必如此绝望，也许情况远不会那么糟糕——大家同进同出，相信若拼尽全力也不见得便会输，我瞧杨兄弟和龙姑娘功夫都不弱，姑娘和武氏兄弟也师出名门，我虽然武功低微，也必定跟众位同进退！”

“自古世人便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不嫌弃我今后便唤公子一声二哥，二哥也只管叫我无伤，待退了今日强敌，咱们再好好聚聚！”得了他的鼓励，我也增了几分勇气，公孙止再厉害，总不可能强过金轮法五，玉女素心剑法应该能破他的刀剑阴阳双刃。

“那自是再好不过，无伤妹子！”微微一笑，耶律齐突然面有讶异，随即便恍然大悟，指着旁边墙上大半焦黑的痕迹对我道：“这定是——之前那老顽童周老前辈的杰作了！”

“什么周老前辈——你以后还是直接唤他老顽童的好，他一副小孩子心性，最不喜欢中规中矩的人。越是没大没小能跟他一起发疯的说不定他反而更喜欢！”心里一动，我也走近那面熏黑的墙壁，那上面挂有一副烧了一半的画，下面露出两把青黑的剑柄，抽出来一看，却原来是两把无刃无尖的黑剑，长约六尺，剑鞘上分别刻有“君子”“淑女”二字，正是我要找的那两把。

“这两把剑看着普通，偏又被藏在这幅画后面——”望着我手中的黑剑耶律齐反应倒也挺快，“说不定真是两把宝剑！”

“也许吧，不过我更喜欢它们的名字！”手指轻抚剑稍划下，一阵刺痛之后指尖便是一片鲜红，这看似无尖的剑竟然也是极锋利的。

“谷主请二位捡好剑就马上出来！”门外绿衫弟子的声音突然传入，刚寻到宝剑的欣喜也淡了几分。

“哥哥和龙姐姐有这两把剑，对付谷主的刀剑双刃应该有些把握，只是门外那些人的渔网阵——二哥可有法子破它？”收剑回鞘，那两把剑竟似有自己意识般迅速粘在一起，再想到公孙止的闭穴功也已有了法子破，我又望向旁边的耶律齐，他既跟潇湘子等人一起来谷，应是亲眼见过老顽童被擒入网中的经过。

“师——老顽童那样的功夫都曾给它擒下，要破它肯定不易，不过你也别急，容我再想想！”蹙眉沉思片刻，耶律齐又道，“天下没有毫无弱点的武功，阵法也是一样，总能找出来想出破解之法！”

“嗯！”点了点头，我握紧手中的剑率先走向门口，“走吧，二哥！无论如何，到时郭姐姐——还请你照顾好她！”

“放心，我记下了！”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轻幽的声音在这冷寂的剑室却让我突然感到一阵温暖，竟也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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