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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八节 爷爷给林蝶的故事讲什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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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队的明力意外接到了季薄钊教授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很疲惫。明力毕恭毕敬的接完这个国学大家的电话。

季薄钊：“明力警官，我的老朋友骆冰煜的意外去世我很悲痛。我也老了，睡眠很少，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还是想告诉你们，除了我之外，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告诉你们这件事情。”

明力：“您说季教授，我还在警队加班，今天估计会到很晚。”

季薄钊：“我和骆冰煜在我们都十几岁的时候就是同学。他突然遇到这样的不测，说实话，今天你们来找我的时候，我有点不太能接受。骆冰煜是我们国家的宝贵财富，他其实就是一个宝库。”

季薄钊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哽咽，顿了顿才接着说：“这几年，我们分别在不同的工单位，他主导艺术和中华传统文化的传播，而我则在大学里面教书，也老了，互相走动的并不多。可是前年，我发现骆冰煜在研究一些不那么学术的东西。当时我也告诫他，我们的祖先认识世界的方式也有糟粕的一面，希望他能够保持学术研究的客观性，可是他似乎有自己的观点。我推断不出来到底是谁杀害了骆冰煜教授。可是我觉得和他研究这些东西有一定的关系。李局长给我介绍你的时候，告诉我说你是学者型的刑侦警探，是国学爱好者，我才放心将这些告诉你，我担心没有学术精神的警察并不了解。”

明力内心里对季薄钊和李局长有一丝感激，可是对于季薄钊想要表达的，还是不那么明白，所以问：“季教授，你的意思是说——”

季薄钊：“骆冰煜相信存在一个拥有巨大的神秘威力的东西。而且他认为有一个组织在历史上一直在保护这个神秘的东西。”

明力：“我不太明白。”

季薄钊：“其实，关于世界上是不是存在神秘的超自然力量，一直是被科学界否定的事情，我是搞文史的，虽然并不太懂什么量子力学，什么宇宙波，但是心中还是有朴素的科学观念。我曾经劝过老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一个学者开始搞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明力：“可是，这种思想上的变化和骆教授的被害有什么关系呢？您有什么看法？”

季薄钊：“这其实是比较可悲的一件事。我们身边有很多人，可能内心里还是有这样的认识，也就是将希望寄托在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秘力量身上。这样的毫无根据，几乎是石器时代的思路在当下的社会上存在的市场。老骆是一个学者。进入到这样一群蒙昧的人当中，我觉得是比较可悲的一件事。我一直觉得老骆去世的举动太过怪异，甚至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那样的姿势，留下的诗句会是骆冰煜做出来的。他怎么能在生命的尽头仍然执迷不悟！”

明力：“我很理解您的感受。”

季薄钊：“如果你想要了解骆冰煜关于那个神秘力量的研究，我这里倒是有一些他两三年的时间中陆续给我的一些资料。你有空时可以了解一下，也许对于破案有帮助。不过，请答应我，不要让那些媒体知道所有这些消息。我不希望传播关于蒙昧的任何的东西。”

明力内心被感动了：“放心，我一定会严守秘密。”

关于对媒体的态度，明力和季薄钊一样，同样不希望尚未明确的事情在民众中传播，因为很多时候，传播本身就会形成一定的偏差，就像光线穿过透明的水面，虽然透明，但是光线发生了折射。关于这次的案件，由于快要过年，骆冰煜教授又是这个国家和这个城市的文化名人，知名学者，他的怪异的去世，已经在网络上形成了一个热点。两天以来，明力拒绝了任何媒体的采访要求——即便这一点，现在也在网上形成了很多吐槽的观点。明天就是“春之元”画展，不用说，馆长被害，留下怪异的谜题，诗句、古画，这些元素足以成为网民们演绎充满戏剧性的故事的好元素。有时候，这个全面娱乐的自媒体时代也带来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甚至是一些年轻的警官，也会不自觉的将网上的段子拿来在案情分析会上说。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已经出现了很多版本的谋杀推演：其中有说穿越的，有说骆冰煜是被间谍杀害的，因为教授发现了宇宙的秘密，也有说教授是贪污畏罪自杀……等等。明力这时候知道一件事，没有证据就不能有任何的结论。这个充满着诗句和古画的案件就像高考考题似的，每一步的前进，都会考核很多的知识。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关于骆冰煜教授怪异死亡的各种推论和演绎，林蝶不可能充耳不闻。一点都不刻意，也不主动，微信朋友圈中，博客上，甚至是一些论坛里，到处都是关于爷爷的死的故事，她并不打算接受他们的任何信息，可是推送，总是把一些只言片语能够送到你的面前，让她避之不及——林蝶觉得非常荒诞。

深夜看到那个叫刑天的人的古怪举动，使林蝶完全将自己隐藏在深夜当中，不敢将自己暴露出来。事实上，林蝶之所以住在这个小的客栈，主要原因就是可以面对着这面墙。如果没有爷爷突然去世的这件事，林蝶应该会在这里一直待到春节过完。墙里居住的奶奶，林蝶已经熟悉了。林蝶相信不久，自己应该就有机会接触到自己爸爸妈妈去世的原因。可是现在，连爷爷也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林蝶觉得自己陷入到一个未知的巨大漩涡当中。

想着刑天究竟拿走的黑盒子里是什么，林蝶居然依偎在床上睡着了。梦中，见到爷爷骆冰煜，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坐在爷爷膝盖上。阳光暖暖的照在自己身上，妈妈过来叫自己赶紧去练书法，爷爷却笑笑摆摆手：“不着急，妌儿自己带着优秀的基因，不着急练这一会。”林蝶双手搂着爷爷的脖子，一边摸着爷爷胡子，一边撒娇：“爷爷，快给我讲讲那些神仙的故事，我可想听了。”爷爷这个时候也笑眯眯的，妈妈有些无奈的转身离开。于是爷爷就绘声绘色的，像说书的一样，讲吴道子怎么领着一众学徒在老君庙里画壁画，那些学徒怎么偷懒，吴道子如何用描画儿的方式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小学徒。每次，林蝶都不停的问这问那，其实这个故事林蝶已经听爷爷讲过很多次了。但是一到要画画或者练习书法的时候，林蝶就缠着爷爷讲这个关于画家画神仙的故事。

也许是爷爷太过宠溺，出身在书画世家的林蝶在书画方面却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天分，甚至没有考上爸爸、妈妈所在的那所大学——美术学院。林蝶似乎还记得，那些神仙的名字：东华天地君，南极天地君，扶桑大帝。阳光暖暖的照着林蝶的脸，也照着爷爷的笑脸。爷爷说：“这些神仙其实是给当时的老百姓做了很多好事的人，很多老百姓感谢他们，才把他们看成神仙。他们也都是有能耐的人。”阳光的温暖那么真切，就像爷爷的笑脸，小林蝶伸手去摸爷爷的胡子，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林蝶惊醒了，天色已经发白，第一缕阳光正要突破地平线，今天是除夕，林蝶马上就要赶飞机回到北京。

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啦，林蝶的眼泪似乎慢慢的流向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是整个人被悲伤侵蚀的结果，直到今天，林蝶的悲伤已经大到流不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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