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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出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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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之所以这么跟碧落说也是带了私心的。

碧落山这个小地方，天道的神力几乎覆盖了每一寸，他每次都要把自己的灵力收敛到最低，这么多年才没有被天道发现。

但是这些年来他也不敢多碰碧落一下，他就眼见着这个小姑娘一天一天长大，到了如今亭亭玉立，他却什么都说不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憋屈了。

可如果离开碧落山就不一样了，离开了碧落山外面的世界广阔，众生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他的气息可以完全被掩盖，他要做什么天道也不会察觉了。

“外面的世界都有些什么东西？”碧落歪过头来看他，支着脑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外面的世界？”江陵发现自己还真说不清楚，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像一个这样总是被封闭在一个小世界里的人解释所谓外面的世界，“外头有高山流水，也有人流集市，集市上有许多小玩意儿，像是我带给你的那些。”

“人界的乞巧节快要到了，到时候那些像你一样的姑娘会去放河灯，像是漫天的星星都落进了银河里一样。”

碧落挑了挑眉头，好像脑子里总算是对外面有了些具象化的认识。

她从来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有趣的事情，眼前皮影戏上的小人还在动着，碧落的眼神渐渐憧憬了起来，她是真的想要去山下走一走了。

在碧落山安安稳稳过了十年光景，她也没觉得待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可当有一日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躁动的心就像是快要抑制不住一样。

一个声音一直在脑子里念叨这要出去，要出去看一看。

天道这一日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院落里喝着茶，他似乎过往十年每一日都是如此度过，却一点儿也没有让人觉得生活无趣，反倒是每日心中有一个期待，也有趣了不少。

只是这一日她比平日里回来的早了一些，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犹豫什么事情，走到天道面前的时候，她顿了顿，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告诉天道，却又没有整理好措辞的模样，抿了抿唇，还是低着头接着往里走了。

天道眯了眯眼睛，在她转身后开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往常这么叫她，碧落都会一脸疑惑或者带着笑转过脸来看着他应一声，今日却像是受了什么惊一样兔子一般的一弹，僵在原地怵了一会儿，这才带着有些尴尬的笑容，转过身子看着天道。

她这个反应，让天道更加确信自己的直觉了，这小丫头绝对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自己却又不敢说。

上回逢春来的时候还在说，碧落如今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乖巧又逆来顺受的丫头。

这十年来她被天道好好儿的宠着，也和外面那些姑娘一样有了自己的脾气，只是跟大多数人比起来，她还是乖巧不少的。

“你可要小心些，我见人界那些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是脾气大得很。”逢春心安理得的喝着天道的茶，这话说得很是讳莫如深。

天道看了他一眼，一把把他手中的杯子被夺了下来，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我不过是提醒一声，神主何必如此小气。”逢春自己又把杯子拿了回去，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对天道的称呼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每次这么一本正经的叫他神主都是心里抱着打趣的念头的时候。

“她不会如此。”天道干巴巴的辩驳了一句，逢春只是笑了笑没说话，那个笑容却已经说明了一切，说明他根本就不相信。

如今看着她这一脸有心事的样子，天道眉心一跳，心想着该不会是真被逢春给说中了，于是招手把人叫到了跟前来，碧落一步一步挪过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听见天道问：“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她一愣，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天道，没想到自己的小心事被看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有些羞赧，转念一想又是个天赐的好机会，于是慢慢开口道：“我想要出山去看一看。”

她鼓足了勇气才敢去看天道的眼睛，果然看见了自己在说完这一句后天道的神色微微变了，他似乎是有些诧异，但是好在他没有生气。

他的确是不生气，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当初那对凡人夫妻将碧落关在了院子里不许她离开，天道是亲眼看着她每日是用怎样的眼神在往外看着，知道自己能出去的前一夜，她眼神里几乎都在发着光。

自己自以为将人救了出来，可是到头来，好像和她当初在那户人家的生活没有任何区别。

他一直以为在碧落山她或许是自由些，可是现在看来碧落山也只不过是比那个院子要大一些的囚笼而已，到头来她还是困兽一般。

只是天道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他总觉得碧落今日是见了什么人，或许不止是今日。

这十年来，天道时常会感觉到还有什么人陪在碧落身边一样，只是她一直都没有找到这人的踪迹，到如今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

碧落在提出了这个要求后就一直很不安，看着天道沉默了这么久，她就觉得自己大概是出不去了，为了化解眼前有些尴尬的沉默，碧落绞着手指自己开口了：“不可以也没关系，我知道我的眼睛......”

就在天道沉默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眼睛，或许是在碧落山正大光明的待了这么久，见到的每一个人，天道，逢春，凤珈，包括每日偷偷来看自己的江陵，没有一个人对她的眼睛感到害怕。

这一切都让她几乎快要忘记了当初自己是怎样被人指着骂妖孽，甚至险些被绑起来烧起，完全是因为这双眼睛的存在。

她在提出这个要求之前也没有想一想，就算是天道答应了自己，自己这双眼睛，她要怎么融入人群里去呢。

天道不知道自己的沉默让她这样不安，伸手把她的手牵过来握在了掌心中：“为何突然想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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