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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路的尽头没有光亮（第1页）

【我见过春日夏风秋叶冬雪，也踏遍南水北山东麓西岭，可这四季春秋，苍山泱水，都不及你冲我展眉一笑。

——木心】

这时候的天空已经染上了黑色，由于是秋天，偶有寒风吹过，在落满一地法国梧桐的地面上，两位男子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月色淡薄，在白色灯光遥远的照射下，稀稀疏疏的，是斑驳密麻的叶的影子。

王之航的确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老师怎么会突然这么郑重其事地叫自己出来谈事，于是转向老师，疑惑地问他，“不知道老师叫学生出来，是有什么重要地事情说吗？老师你尽管开口。”

对面已经经历过世事沧桑的年长者，看着这样温润如玉的一个好孩子，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对于他来讲，无疑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可是无论如何，自己也是要说出来的，他是不愿意王之航再继续沉湎，到最后，不管谢梓榆是治愈还是离开，对于他来讲，都是足够的打击，是黄粱一梦，梦境醒来，他还会承受更多的痛苦。

“之航，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你以后还会更加优秀的，你值得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

听见老师这么说，王之航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只是依旧礼貌有度的回答，“老师您过奖了，就是不知道老师这么说，是想表达一个怎么样的意思？”说完，轻微一笑，就像是从前向老师请教问题时的诚恳和真诚一样。

“之航，老师知道这么问你有一点唐突，老师也不想打扰你对于自己感情的选择，只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梓榆啊？”这个谦谦有度的中年父亲，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师，您猜的没错，我的确是喜欢梓榆，而且，喜欢了很长的时间了。”王之航一点也不避讳自己对于谢梓榆的喜欢，他原本就是打算以后有了机会，主动向他们两位提起自己想要照顾谢梓榆的这件事情，不仅仅是以一个朋友的名义，也不只是像一个大哥哥照顾小师妹那样，而是希望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守护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陪她度过剩下的岁月，不管是漫长的，抑或是短暂的。

“那是不是从你上大学的那时候开始喜欢梓榆的？”谢梓榆的父亲还记得，王之航这孩子，在读大一的时候，还是会经常的给他打电话，问的最多的，不是关于一些学术上的问题，也不是对于他这位老师近况的情况，而是谢梓榆，虽然不是横冲直撞的直接开门见山，但是他还是可以听得出一些端倪的，他甚至觉得，王之航打来电话的唯一目的，就是询问一下关于谢梓榆的情况而已。

他虽然是已经人到中年，少了一些浪漫的情愫，也减了一些关于年轻人爱情这些事情的灵敏度，但是他还是很清楚的知道了，他的这位得意门生，绝对是喜欢自己的女儿的。

“老师，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梓榆，那时候我正在高三，正是在备战高考的阶段，那时候我去您家找你复习，看见了梓榆，我觉得可能就是从那一天起，我就喜欢上了梓榆，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恍恍惚惚好多年了。”王之航说着，眼神似乎有一点迷离，仿佛是想起了他初次看见谢梓榆的那个雨天，浑身湿透的她身影单薄，眼神清冷，却带给他无可名状的震惊。

“那你，那你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谈过一个女朋友，是不是也是因为梓榆的原因？”

“老师，不瞒您讲，这么多年以来，我就喜欢梓榆一个人。”王之航说的很坚定，想起了这些年，自己早就从同学们口中的优质学长变成了钻石王老五，看着玩笑一般的话语，其中流逝的，是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的时光，是她住在他心房这么多的时光。

听到这里，谢梓榆的父亲，也终于是明白了王之航的心意，自己也年轻过，也为了一个人欢喜也悲伤了多年，当然是明白这种感情，只不过自己也算是幸运的一群人中的一个，他最终还是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生儿育女，朝朝暮暮的厮守在一起。

可是王之航就不是那么幸运的一个，先撇开谢梓榆现在身染重疾，能够有多少的寿命还尚未可知，就算是她能够有恢复健康的那一天，他们之间，也是没有很大的可能性而言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又何尝不是一个心里装了一个人，就愿意花费自己的一生，去遵守这个约定的人。

“之航，那如果老师对你说，梓榆这么多年来，都有一个喜欢的男孩子，并且那个男孩子也同样喜欢了她许多年呢？”谢梓榆的父亲说着，就想起了李一年，那个一路陪伴着梓榆走过来的孩子，不明所以就被排除在外的孩子，这会儿，他是不是还在寻找着他们的消息？而这样的寻找，又会在什么时刻停止呢？

王之航听见老师这样讲，倒是早就洞悉一切一般的释然，只是那样的笑了笑，”老师，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老师，您能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吗？我只是想知道我这个对手的名字，希望有一天遇见的时候，能够向他道声谢，谢谢他照顾了梓榆的这些年。“

这下就轮到谢梓榆的父亲去震惊了，他想象过王之航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可能会失魂落魄，难以置信的样子，也想象过他听见这件事情后会失望伤心，从此不对梓榆上心的样子，更加想过他会大度的释然整件事情，然后像个大哥哥一样，祝福梓榆的样子，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象过，他提前就得知了这件事情，他实在是搞不懂，既然已经知道了面前的人不是属于自己的那一个，为什么还能够如此一如既往？

”之航，你知道？那你，那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呢？“他知道现在最主要，也是最现实的做法，就是去听一听他的想法。

”老师，我想，我得先把这件好事情告诉你，梓榆的病，是由很大的治愈希望的，只不过，她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失去先前的记忆。“王之航说着，眼里都是开心。

”你的意思是，梓榆，她不会有生命的危险了吗？“谢梓榆的父亲一听，也是开心，想要再次确认自己是否听错。

”老师，专家组研讨过了，已经制定了一套完备的治疗方案，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慢慢的恢复过去，情况也会好转很多。“王之航知道，自己的老师并不是医学方面的专家，对于他说太多专业的术语，反而会扰乱他的理解，还不如简单直接地告诉她梓榆是有很大的治愈可能的，而且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好的多。

看着老师开心的样子，他接着说道，“老师，等梓榆的病治好了以后，我准备和你们一起回国，以后就准备在国内发展了。”

谢梓榆的父亲一听，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明明他在这边，有着更大的发展空间，“可是之航，你要知道，这边的发展，对于你来讲，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是不是因为梓榆的原因，才准备回国的？”

“老师，说实话，其实我当初选择出国深造的原因，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变成更好的人，这样才能够更好的照顾梓榆，即使我们后来不会在一起，也可以在她需要的时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和能力，去帮助她。”王之航说着，就想起了自己大四的时候犹豫的时刻，自己那时候站在演讲台上，看着台下举着相机的谢梓榆，就想起了导员说过的留学的机会，最终在犹豫之下，还是选择了远渡重洋，因为他相信，只有自己变成了更加优秀的人，才更加有可能成为站立在她旁边的那个人。

于是王之航说着说着，就顿了一下，随即便也反应过来，立马接着说到，“老师，原本我就是打算回国的，在接到你说的关于梓榆生病的消息，所以我立马改变了主意，在这边联系了这方面的权威专家。现在梓榆能够治好，那么你们肯定是要回国的，那么我想和你们一起回国。“

“现在老师除了感谢你之外，也没有别的话可以多说了，关于你的选择，老师都尊重。”他知道即使自己再怎么劝说，王之航也是不会听的，既然他已经决定好了，那么自己自然是没有什么过多的话可以说。

“老师，回国之后，我会和李一年公平竞争，对于梓榆，我不想就这么直接认输。”王之航说的坚定，对着谢梓榆的父亲说着，同样也是在对自己说着，谢梓榆，是他藏在心里很多年的女孩，早就变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又怎么是说舍弃就可以舍弃的呢？

“可是你不是说，梓榆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失去之前的记忆？”谢梓榆的父亲想着，这样一来，岂不是谢梓榆还是会失去关于李一年的记忆，他一直以为，两个人是大学时候才互相喜欢的，可是他不知道，从很早很早，早到不知道爱情是一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早就把对方的名字，写在了靠近心口的位置，这样的约定，，不只是三天两日，而是一生一世。

听见自己的老师这样说，王之航随即就笑了，他当然听出了老师语气里对于他有可能胜之不武的想法的怀疑，于是他急忙说道，“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去恢复梓榆的记忆，我又怎么会胜之不武呢？”

听见王之航这样一说，两个人随即就都笑了，月光下，爽朗的笑声传到了各处，飘洋过海，一直漂越到了海的那头·······

只是女孩的父亲看着面前的男生，知道了他面前的道路，也许是一条没有尽头，没有答案的道路，曲曲折折，最后还是会伤了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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