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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第1页）

“你们哪一位是柳素梅女士的家属？”医生开了病房的门，朝里面探了探头。

坐卧不安的江旻立刻回答道，“是我。”

医生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病人刚才是低血糖了。不过我们看她身体状况不太好，想问问家属需不需要做个体检。”

江旻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需要。”

“好的，等病人醒了我们就给她先做个基础套餐，您看可以吗？”

“可以。”

医生得到答复后关上门出去了。

江旻跌坐回柔软的靠枕里，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叶霆这个人偶尔就是想作死，他怀着即将摸到老虎屁股的心情，开口问：“你和你妈妈关系一直都……这样？”

江旻咥笑一声，“她不好相处。”

柳素梅千般万般的“不好”都浓缩在这句话里，个中滋味只有江旻本人才能体会到了。

他从小就被母亲严厉管教，连经常来找他玩的周梓潇都受到了牵连，时常被骂。她按照她自己的思路来教育后代，把江旻从一个与汽车大炮、坦克机器人打交道的顽皮男孩子逼成了深谙琴棋书画之道的文静小白脸。

虽然，江旻必须承认，她逼他学习、逼他学钢琴，都对他产生了不少积极的影响，可她剥夺了他快乐的权利也是不争的事实。

后来他去考警校，进省厅，除了有个人追求的因素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柳素梅的逆反。

“那你老爸和她处得好吗？”

江旻并没有缄口不言，他的眼珠转了一转，有了些小朋友的灵动神采，“我爸啊……我爸，和她处得特别好。”

“我能问一下，你老爸是怎么……去世的吗？”叶霆不作死则已，一作死就要死透。

“我不知道。”江旻语出惊人，他的眼神诚实又直接，不设防备，坦诚地邀请叶霆来一验真伪。

“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今天的这个工厂，我爸也去过。”江旻顿了顿，又继续说，“之前那里发生了爆炸。建筑已经倒得差不多了。”

“最危险的地方也往往最安全。”叶霆若有所思地接下去。

“你看，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找不到真相。”江旻垂下肩膀，眼神黯淡地说道。

叶霆：“伯母刚才只是在说气话。”

江旻摇头，“不是的。她说的都对。我的确是个很怕子弹、遇到子弹就会躲的人。周梓潇也是为了救我才死的。”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一点都不害怕遭受苦难，唯独承受不了在意我的人因为我而受伤。”

这会让他认定自己是个罪人，而罪人是永远无法被饶恕的。

楚曼筠喝了一口冷透了的咖啡，笔尖不断地敲击着桌面。顾淼说了和她一块来审犯人，结果自己已经睡着了。楚曼筠不由怀疑几分钟前给他灌的那杯咖啡其实是雀巢牌褪黑素冲剂。

女生有些孤立无援的感觉，她对面的犯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倒让她产生了一种倒错感，仿佛被审讯的不是他，而是她本人。

她清清嗓子，口中充满了咖啡余下的酸味。

“万永宁，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她瞥着之前观摩前辈审讯记录下的笔记，“抗拒从严，坦白从宽，我不想说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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