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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挥之不去。
车上,徐钧磊回想王騫虎那番话才想起这之中好像有什么微妙的变化。过去他总是很不幸的投生在赵爷身边,赵爷的身份多是他的叔伯,或父亲,再不然就是师长,偶尔几回是年纪比他小的晚辈,但也总是避不开对方,唯独这次赵爷确实没有刻意出现在他身边了,他却自己硬生生撞上来。
王騫虎说看中了一个跟他相像的人,想取代李嗣,看中的是段记者吗?徐钧磊感到毛骨悚然,怎么会有这种人、不,那应该是没人性了。
「老闆,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请谢医师帮你看看?」
徐钧磊婉拒了,他只是太累,和那人追逐了太久而已。
他把王騫虎送出国,还给那人安排了住处、工作,食衣住行无一不周到,还遣两组人马轮流监视其行踪。那个人似乎在哪里都能适应良好,也有了新的交际圈,彷彿即使没有他一个徐钧磊,一切也不会有太多影响。
徐钧磊逐渐将经营重心往外移,偶尔才会不经意的想起王騫虎这么一个人,那个和自己一样累世经歷后已面目全非的人。某次出差的空档到了那个人正在生活的国度,他一时兴起出现在某间酒吧,是王騫虎下班后最常去光顾的酒吧。
不是因为下属的情报,也不是特地掌握了对方的行踪,他只是忽然想来,并没打算非要和那个人碰面。他点了杯简单的威士忌调酒,喝了几口,不时有人过来攀谈,但看他冷漠的样子又无趣的走开了。
心中的恨,似乎淡了许多,他竟然觉得慌张。毕竟是长久来以为支撑自己存在的东西,一旦消失了,他又该往哪里走?可能这样也好,反正那个人再也掀不起风浪了。各走各的,可能吗?让王騫虎以为一辈子没有自由,安份的活着,而他也该放手了?
心绪浮荡不定,忽然有点难受,他付了酒钱起身,一个高大身影迎来,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吧台边的位置,那声音低沉温和的击着他的耳膜:「再陪我喝一杯。我请你。」
对这无礼的举动,他微恼抬头,却什么话也骂不出来。王騫虎笑得温和无害,问了酒保他刚点什么酒,问他要不要喝看看别的,然后擅自作主替他点了新的酒。
他沉默坐回原位,目光空虚的落在酒吧俐落的动作,努力佯装对旁人不屑一顾。王騫虎似乎对他的偽装无动于衷,逕自热情的招呼:「怎么忽然来了?也不打通电话找我。工作太忙?身体还好吗?」
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就像他们才是这辈子认识很久的人一样,王騫虎的态度让他不知所措。最后王騫虎也稍微收歛情绪,喝了口酒之后仍是盯着他的侧脸,他也只能藉喝饮料的动作掩饰情绪,忽然间,他听见王騫虎说:「我很想你。」
徐钧磊冷哼:「想我快点死,好早点解脱?」
王騫虎只是微笑,两人沉默喝着酒,偶尔用周围的人都不懂的语言交谈,都是讲着吧台那里电视节目的内容,无关彼此。然而,心都悬在对方身上。徐钧磊这趟出来难得没带保镖,他是真的想像过要是自己被暗杀就死了算了,他不知道有没有人跟自己一样,成天到晚都在设想自己的死法。无数次的,想着自己会怎么死,就好像迫不及待要摆脱这世界一样。
不知道是第几杯酒,徐钧磊知道自己醉了,他醉得越厉害就越想睡,可是他还不想走。王騫虎劝他别再喝,硬是将他拖出酒吧,甩开某些虎视眈眈想捡尸的人,叫了辆车两人坐进去。他不知道王騫虎要带他去哪里,计程车停在某栋公寓,王騫虎带他上楼,他恍惚的认出这是自己给这人安排的住处。其实王騫虎也可以搬走,不过这人一直安于他的安排,没有搬迁过,反正也是会在他的掌控之中吧。
他被放到沙发上,脑袋昏沉,摸不到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摸半天才想到外套被脱了,掛在门口。王騫虎弄了条湿毛巾过来给他擦脸,他瞪着王騫虎,对方有点好笑的问:「我做了什么让你很生气的事?」
「你不要再这么假惺惺的。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不看着你,你又要、嗝,去害人。你会有报应,我就是你的报应,不可能让你再……唔。」他的话被擦脸的毛巾抹糊了。大概是他此刻毫无形象,王騫虎看着他竟然笑出声,他却悲哀心酸到想哭,揪着王騫虎早就松开的衣领问:「你要怎样才、才,会,才肯放过我……就那么怨我当初不顺服你?」
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人,无论实力、运气,总是优于他人,可是却很孤单。这种孤寂就像诅咒,不管有多少人的仰望讚美,或多优越的物质生活,精神是空的,被时光和这个人给掏空的。
王騫虎没有回答他,他哭了一会儿累了,小力踢着王騫虎的腿脚再自己往后仰,试图在沙发上找个舒服的姿势休息。王騫虎帮他脱了鞋袜,解开上面几颗钮釦,然后悬身在他上方跟他轻声说话。
「那时我是真的想过解开诅咒,让你活过二十岁。但你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自己死了。我恨上了你,存心不让你好过。往后每一世我都让你记得我,可是每次你记起来没多久就又去自寻死路了。你越是这样,我也越是不甘心。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这一世,我认识一个人,就是段豫奇。他很像你,不是说神韵还是哪方面相像,就是一种很纯粹的感觉,我觉得要是用同样的法子折磨他这么多世,他也会和你一样天真吧。」
讲到这里王騫虎轻笑,摸着他脸上的泪痕,他不悦的别过头,闭眼不看,却不想就这样睡了,这是难得这人讲这些话,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王騫虎说:「打从我想解除诅咒那一刻,我就隐约知道自己修仙无望了。人之所以是人,多半是因为容易有所执着。我不想要你死,哪怕你死了,我也要找出你。但你总是用死逃避……我也依然执迷不悟。我们相互憎恨,可是我现在看你,却觉得你很可爱。」
徐钧磊好像听见什么荒唐的发言,想笑,却懒得动嘴角。王騫虎也没再讲话,但下一刻他觉得有个不是手指轻碰的触感一下又一下落在他脸上,他错愕迷惘,勉强睁开眼后,王騫虎目光沉定的注视他,一手捧着他的脸亲上嘴。
这是在干什么?这个人在讲什么?做什么?不只言语荒唐,举止也诡异!
然而他更不能理解的是,他以为自己会激烈反抗,可是并没有。他只是僵了下,任由对方摸上他的脸,吮吻他的唇,将他身上的衣物解开,拉下裤子,而他仍旧只是惊愕的呆愣在沙发上不动,像个白痴。
背着灯光的男人居高临下看他,不知道是灯光淡黄的缘故还是怎样,他居然觉得这人的眼神很温柔,但那绝不是来自于父执辈的慈爱,他们原本的关係是什么,至今以为毫无意义了,却忽然又想起来,这人无论辈份或手段总是高过他的……
这人已经不叫赵爷,是王騫虎,是个普通平凡的人,对他没有威胁。徐钧磊不停这么告诉自己,但下意识却是害怕。「王騫虎?」他试着喊对方的姓名:「你也醉了?」
「嗯。」王騫虎模糊应一声,再次吻上来。这个吻确实带着酒精味,不算好闻,可是唇瓣是柔软的,温和而执着的撬开徐钧磊的唇齿,深入的刮掠翻搅。
一定是梦。对了,是梦吧。否则两个互相怨恨诅咒的人,怎么可能忽然就这样……就这样缠绵起来?因为酒精的关係,徐钧磊自欺欺人这样想着,精神实在涣散,他想推开这个梦魘,但对方并不肯退让,反而压上来,手抓着他的腰,身躯贴合磨蹭。
这一世他和他的年纪相仿,但王騫虎似乎平常没事就是锻鍊体魄,加上他醉得实在想睡,没什么力气反抗,他也很好奇这个变态究竟又在玩什么把戏。王騫虎,你在玩什么把戏?
于是,徐钧磊暂时放任对方,以为凡事都有个底限。
他想起遥久以前,赵爷轻轻抚摸他的头,那手并不温暖,动作却很轻柔,唤着他的名,小瑾。物换星移,什么都不在了,他们之间还剩什么?非得要这么缠着……
「你。」王騫虎的嗓音乾涩,却很低柔。「想听我喊你小瑾,还是……」
徐钧磊迷惘看他,王騫虎苦笑了下,在他唇间啄了下,那么轻怜,像一道迷咒渗入肤髓。他忍不住挣扎,抚了下额低喃:「够了。不要。」
王騫虎只是定定看着他,握住他抚额的手腕,挪开那隻手,四目相视,下咒般一字一句低语:「只有我,你,不能,不要。」
王騫虎的力气之大,饶是徐钧磊这样身材高挑、体格精实的人也无法憾动,他被王騫虎牢牢按在沙发上,压开双腿,当那根坚硕硬热的东西强行进入时,徐钧磊张口抽气,涨红了脸嘶声颤抖。
「你下、地狱去吧、王、騫虎,你这个人渣!」徐钧磊咬牙唾骂,然后他咬了王騫虎的手臂、肩膀,王騫虎在他体内律动,如野兽般凭着强烈的欲望动作,无论他怎样捶打、啃咬,王騫虎也不放手,反而收紧手臂将他拥紧,轻轻喃念他的名。小瑾,小瑾,恶梦里的名字。
「不要了。」徐钧磊带哭腔求饶:「拿出来,够了。」他哭起来,在仇人怀里哭得像孩子,在仇人怀里发洩了不只一遍,身体的反应一次次出卖他,双腿夹牢了王騫虎的腰索求,回过神后又双手往外扒,想逃脱,但立刻就被王騫虎捉回去,用激烈却温存的方式蹂躪、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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