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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澄似乎很享受她的局促,慢条斯理地先套上衣服,遮挡赤裸的上身。他原想进衣帽间换裤子,偏偏不合时宜地想起她很喜欢拿幼时的事做挡箭牌,无意地碰触他,惹得他浑身不适,再无辜地拽着他撒娇。
他不想还好,一想起来,有点过不去这道坎,瞥她一眼,“知涵。”
她双眼紧闭,脚跟贴着墙角,身体僵硬,颤颤巍巍地答:“怎么了?”
晏澄的语气是强硬的,“手放下。”
阮知涵像个提线木偶,本能地遵从他发出的命令,手垂落身侧,又偷偷摸摸背到身后。她的小动作不断,晏澄都看在眼里。
他的眼眸盯着她无处安放的双手,一不小心就走神,不由自主地猜测她是否会用这双手去碰别人。她不懂规则,只会随心而行,随意进犯别人的私人领地,笑吟吟地抽身离开。
阮知涵的睫毛像大风中的蝴蝶,翅膀挡不住气流,拼命扇动。甚至不仅是睫毛,还有肩胛骨。她的视觉被剥夺了,剩下的感官变得无比敏锐。她能感觉到,沉寂的空间处处环绕诡异的氛围。
她再一次发问:“怎么了?”
晏澄不语,进衣帽间换裤子。好长一阵沉默过去,她心跳如擂鼓,快要喘不过气时,耳里传来他的声音。
“你好像什么都看见了。”
阮知涵连忙开口否认,差点咬到舌头,“没有,没有,我看到上面,没看到下面。”
她一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点不留地招供。交代完毕,她撅嘴装可怜,“晏澄哥哥,我想回去睡觉。”
阮知涵无法继续承受此时的状况,后背抵着坚硬冰冷的墙面,透心的凉意钻进轻薄的衣衫里,她的上牙都快和下牙打架了,可她不知道这股寒意的源头。
她稍稍仰头,热热的气息渗透她额头的皮肤,她的眼睛悄悄打开一条缝,氤氲的视野中,顶灯光线扩散出好多分支。眼前一切微茫里,他的容颜和背景格格不入,历历可辨。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离得如此之近。
阮知涵惊出双下巴,大张着嘴,眼睛瞪得铜铃。晏澄的手指按住她的下巴,往上缓慢地推,遇到抵抗时,他不慌不忙,说:“小心虫子飞进嘴里。”
她立即合上嘴,双唇密实得仅剩一条缝。
“晏澄哥哥,你做什么呀?”阮知涵通过眨眼缓解焦虑,她嗅到他的气味,大脑却没能识别出温柔的信号,反而,将侵略性打成他身上气味的标志,“你今晚真的有点不对劲。”
不必她提醒,晏澄清楚自己的状态。正因如此,他一回来,就进浴室洗冷水澡。春末夏初的杭城天气未转暖,冷水自带的冰凉可以彻底冻住骨子里的暴戾。
他尽量保持平和,免得吓到她,“公司的事情太多,可能有点累。你明天还要出去玩?”
阮知涵甜甜笑起来,想起黎清凡的自白,不好意思地摸摸发尾,“不是玩,是吃晚饭,他送我的草莓熊没拿回来,明天顺便拿回来。”
晏澄细致解读她的笑容和动作,他太过了解她,轻易联想到某些人,轻松的心情逆转,眸光随之冷淡,她和少年嬉闹谈笑的画面重新浮现。
他突然发现,他非常厌恶情感不由他掌控的滋味,因为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足以令他胡思乱想,使他反复折磨自己。
“知涵,你长大了,”晏澄垂眸,耐心劝告的同时,目光下移,停留于她鼻头的细闪,“你该知道分寸,不要和异性靠得太近。”
阮知涵第无数次听到类似的话语,说话的人还都不同,不禁开始怀疑她的处事方式不妥当。她困惑极,说:“我知道,但他现在是我的朋友,不一样。”
晏澄否定道,“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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