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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第 150 章（第1页）

“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真的被汤姆这样问到的时候，艾比才发现原来向对方坦白是一件比她想的更加困难也更加需要勇气的事情——是啊，她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难道她要直接告诉他，‘其实我参加这场选拔的初衷并非只是由于对魁地奇的喜爱，而我渴望赢得测试的胜利也不单只是因为我想成为一名魁地奇选手。更多的是因为我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并不只是一个平凡的、毫无特长的、在你身边显得有些过于黯淡无光的小巫师。证明自己虽然没有纯血统和优渥的家世，或者是非凡的魔法天赋，却一样可以通过在魁地奇赛场上大放光彩这种方式来给你带来帮助。证明当初我们一起熬的那些魔药、为买下飞天扫帚付出的努力、周末时在草地和魁地奇球场上共同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是值得的……’

让他知道，‘是的，从根本上讲，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你’吗？

而她又该如何跟他讲起自己曾有过的那些隐晦的心思和想法，内心深处的恐惧和自卑，像是一只爬出坚硬外壳的蜗牛一样，将自己不完美的、懦弱的、有些矫情的一面展示给他看？

‘是啊，其实我一直担心自己成为你的负担、拖着你的后腿的包袱，害怕尽管你已经很努力的帮助我了，我却还是没办法像你一样优秀，还害怕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当你朝着自己的目标稳步前进，越走越远时，我却还是站在原地，像当初刚踏入霍格沃茨的那个小姑娘一样，满心茫然、没有梦想，只懂得依赖你……然后终于等到了你对我感到失望的一天。

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还有那些她正迫切的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一直以来，汤姆又是如何看待她的呢？

从来到霍格沃茨以后，他在她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精力——指导她的学业，陪她练习飞行，教她熬制魔药、使用魔咒，几乎是毫无保留的让她依赖，将她揽在自己的羽翼下面……而她一直享受的心安理得，却从来没有想过，汤姆这样做又是在期望得到怎样一个结果——他是在希望她能变得像他一样优秀吗？就像是天底下每个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的父母一样。还是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只是因为他想要这么做？

在他对未来的规划里，她又将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是一个可靠的、可以信赖的伙伴。还是一个将要一起度过余生的，即便平凡普通，或者与自身差异甚大也没关系，怎样都行的，无可替代的，能够驱散孤单将内心填补完整的人——正如一直以来她心中对于汤姆的定位那样。

这些话都比艾比想的更加难以启齿，当参加测试之前的那一番决心随着成为替补选手的喜悦而逐渐淡去，她觉得自己需要再多一点时间——或许是几分钟来重新酝酿出足够多的勇气。

因为她的沉默，空气一时变得很安静，似乎有种无名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涌动，让艾比觉得越发难以开口，直到几秒钟后，汤姆突然开口说到，“带我飞一圈吧。”他伸手提起了她的扫帚，将它塞到她的手里，仿佛只是突发奇想一样的提议到，“我们可以去禁林上空飞上几圈，当做是散散心，庆祝一下你成为了替补队员，然后重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如果到时候你还有话想跟我说的话。”

他果然看出她的反常来了——艾比在心里想着，对此却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她也明白汤姆在这种时候突然如此提议，大约就是想给她一点时间来做缓和。于是她骑上了自己的扫帚，朝着汤姆伸出了一只手。

他很快就伸手握住了，然后坐到了她身后的扫帚上，这让他们两个不得不贴的很近，隔着几层衣料也能感觉到来自于对方身上的暖意。

“走吧。”他在她身后说到，口中呼出的湿热气流几乎扑到了她的耳朵上。然后将一双手慢慢的放到了她的腰上，试探着逐渐收紧，仿佛两条死死的缠绕着大树的藤蔓一样。

腰间传来的紧箍感让艾比身上的肌肉不自觉的绷紧了一瞬，但她并没有阻止汤姆这种将她的腰越揽越紧的行为——她知道他其实是有些排斥飞天扫帚的，那种把全身的重量依托在一把扫帚上的感觉，总是叫他觉得很不舒服。或许对于汤姆这种掌控欲很强的人来说，靠着外物飞行是一件很没有安全感的事情……其实这还是她第一次带着他一起骑扫帚。

不知怎么的，意识到这一点后，艾比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她忍不住伸手按了按汤姆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尽管知道他早已经在这样做了，还是很多余的叮嘱着，“待会儿记得抱紧我。”然后才驱使着扫帚升空。

渐渐的，魁地奇球场的椭圆形看台和周围插着的各个学院的旗帜从他们的视野中远去，仿佛海洋一般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禁林慢慢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浅绿、墨绿、仿佛墨汁一般的浓黑，被傍晚的风卷起的层次分明的波浪在他们的脚下翻涌，发出‘哗啦啦’的树叶拍打声，在遥远的禁林深处，还有不知名的生物应和一般的‘昂昂’鸣叫着。

艾比有意留出更多的时间来让自己做好坦白前的心理准备，也并不愿意她跟汤姆的第一次飞行就这么快的结束，所以后来他们又去了与霍格沃茨城堡对望的连绵山脉的山脚处，操控着扫帚去林间追赶那些归巢的鸟儿。还贴着在夕阳下越发显得波光粼粼的黑湖湖面饶了几乎整整一圈，用脚尖在湖面点出一长串的涟漪，看它们一圈一圈的慢慢荡开。

最后他们在天文塔上落了下来，这里是整个霍格沃茨城堡最高的地方，除了周三晚上有天文课的时候，几乎不会有人过来。足够安静，也足够偏僻。

艾比把扫帚放到了墙角处立好，然后朝着一旁露天的天台走去。从那里几乎可以把整个霍格沃茨的景色尽收眼底——草地、球场，他们刚刚飞过的禁林和黑湖，还有远处顶着雪尖的群山……“汤姆，”她开口喊到，终于再一次鼓起了跟对方坦白的勇气。

但对方却打断了她的话，“先别急，让我来猜一猜……”

夕阳的余晖下，他就依在她旁边的栏杆上，用着跟她一样的姿势，明明之前抱着胳膊问她为什么要为一个选拔冒这么大的风险时还一脸不满，声音严肃，语气硬邦邦，现在看着她的目光却又重新变得温柔耐心起来，试探一般的，轻声问她，“是因为我，对不对？”

那一瞬间艾比突然感到自己的鼻子猛地一酸，眼中也迅速的漫起了一层水雾。其实她知道汤姆并没有猜到点子上，或许他已经想到她这么努力的去赢得这场选拔有他的一部分原因了，但是却一定想不到究竟是因为什么——就连她自己也是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心理的。

但这不妨碍她突然觉得自己被安抚到了，被抚慰到了，就像是一直硬憋着眼泪，强撑着若无其事的人突然被最亲近的人安慰了一句‘别哭了’一样，即便对方并不是那么的理解她的委屈、那么的感同身受，她的眼泪还在一瞬间就再也憋不住了。

“是啊！当然就是因为你了……”当发现自己的眼泪确实已经忍不住后，艾比就立刻把头垂了下去，凶巴巴的、但也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委屈意味，小声喊到。

而有了这样一个开端之后，后面的那些坦白似乎也就完全算不上什么需要鼓起勇气才能说出口的难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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