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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总要……生下个儿子才好有个依靠。&rdo;肩上一沉，一件斗篷落了下来：&ldo;娘子，仔细天冷。&rdo;&ldo;我哪里是什么娘子了？&rdo;徐欢站起了身，&ldo;去把那件绣活拿来吧。&rdo;&ldo;这抹额可是用心，皇太后见了，一定会喜欢的。&rdo;&ldo;不许多嘴，这不是孝敬皇太后的，是给……太夫人的。&rdo;&ldo;德妃这几日足不出户，有空便做些女红。&rdo;&ldo;知道了，&rdo;顾皇后漫应一声，&ldo;去请虞国夫人来。&rdo;顾皇后本能地感觉到了徐欢的威胁，自己又要做个贤德这人，真是满心的苦说不出口，想诉苦还得千里迢迢地把娘家妈给召进宫里来。这一召，有眼睛的人就都看到了，还不知道背后会说什么闲话呢。只是眼下，实在是顾不得了。虞国夫人也是着急，匆匆赶到宫里，见顾皇后居然在发呆，吓了一跳：&ldo;娘子，这是……&rdo;生子的秘方顾皇后反射性地扯出一抹笑来：&ldo;我想阿娘了。&rdo;虞国夫人眼泪哗哗地往下落：&ldo;遇上为难的事儿了吧？&rdo;顾皇后是个标准的大家女子，寻常不会把思念说出口来，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像个小大人儿似的，想娘的话，轻易是不会说的。顾皇后道：&ldo;瞧您，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rdo;虞国夫人道：&ldo;亲母女，还要说这样的话做什么？承嘉殿，春风得意了吧？&rdo;顾皇后低头道：&ldo;以前不把她当回事儿，乃是因为皇太后太会拖后腿，也是因为她年幼。她今年就十五了，放在外面也是个成人了。她品级又高，我……要是让她生出皇子来。皇帝的生母、景宗生母，皆是追谥的德妃。当初，杞国公家死盯着必得德妃之位，打的什么主意，当别人不知道吗？&rdo;虞国夫人一直在流泪，此时却飞快地擦掉了，严肃地道：&ldo;不要说这种话，你要稳住啊！不要轻举妄动。&rdo;顾皇后用惊奇的语气道：&ldo;我要动什么呢？我是这宫中的娘子，从来都该是个贤良人。&rdo;虞国夫人难过得说不出话来。顾皇后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ldo;阿娘，宫外有没有什么生子的秘方？&rdo;虞国夫人心如刀绞：&ldo;我……已在寻摸了。&rdo;&ldo;只怕不易寻吧。&rdo;虞国夫人道：&ldo;天下多子之家多矣，就是皇室也是人丁兴旺的，办法太多，不知哪个合适。&rdo;顾皇后自嘲地道：&ldo;皇室人丁兴旺不假，只不过是中宫无子时居多呢。&rdo;虞国夫人一口气提不上来，卡住了。又听顾皇后道：&ldo;这又岂是谁家多子谁家少子的事儿？皇太后兄弟八人，自己止得一女。景宗皇后源自夏氏，夏氏一族人丁又少了吗？咱们家，我有兄弟五人，姑母出嫁亦非止一子。我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福气不够，做了皇后，就要折损点其他的福气来补。&rdo;虞国夫人吓了一跳：&ldo;不要这么说！你才二十岁！看韩国夫人，婚后五年方得一女，如今也是儿女绕膝。&rdo;顾皇后心头一动：&ldo;不知她，当初是用的什么法子？&rdo;虞国夫人道：&ldo;我因庆林大长公主而登邢国夫人之门，再三询问求拜何神，邢国夫人却言，宫中祭祀当慎重，毋行巫蛊事。&rdo;顾皇后点头道：&ldo;善哉斯言。&rdo;虞国夫人闭目仰脸。顾皇后道：&ldo;有大长公主的面子在，邢国夫人说的该是实话了。也许这就是命，我只管，做好我的皇后就是。&rdo;虞国夫人长叹一声，望着顾皇后：&ldo;或许，请教一下韩国夫人？&rdo;顾皇后看着自己的指甲：&ldo;也好。&rdo;郑琰被&ldo;请&rdo;到了昭仁殿，一路上早分析了数种情况。顾皇后为什么让她进宫，似乎并不是那么难猜。如今朝上无事，纵使有事，顾家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且用不着向人求援‐‐就算救援，池家郑家都有当家人顶着，不需要越过他们直接找到自己。估计是与近来宫中变动有关了。宫里最大的变化就是，萧复礼对徐欢的态度有了松动。无论是因为同情皇太后丧女，要给皇太后以安慰，还是觉得徐欢一个弱女子独个儿在宫里挣扎得辛苦，&ldo;德妃有宠&rdo;都是个不争的事实。郑琰一点也不想介入后宫争宠的把戏里，然而这件事情却不能不管。徐欢是被大家联手给坑的，虽然目的是遏制杞国公家与皇太后系的野心，结果由徐欢来承受是个不争的事实。郑琰没有直接出手，也充当了一个纵容、联合的角色。顾皇后完蛋，郑琰不受影响，徐欢得势，郑琰就要掂量掂量。这么一想，徐欢的阻力还真是蛮大的‐‐朝臣们都不乐见杞国公家翻盘。到了昭仁殿，见顾皇后鹅黄短袄水色襦裙，清清爽爽地坐在那里，郑琰心道，倒还沉得住气。两厢见过，虞国夫人笑着起身：&ldo;有些日子不见了，家中小郎君可好？你恢复倒好。&rdo;郑琰略圆润了些，颊上是丰润的粉红：&ldo;就是太好了，淘气得厉害。&rdo;顾皇后羡慕地道：&ldo;再淘气，也是很可爱的。&rdo;有虞国夫人在，话就不用顾皇后一个人说，虞国夫人就代言了顾皇后的难处。郑琰道：&ldo;德妃？她小时候我见得多些，生得是不坏，如今想通了，却是可人。&rdo;顾皇后母女脸色都有些不好，郑琰续道：&ldo;娘子是为她担忧？&rdo;顾皇后点点头：&ldo;我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过得不好，我总觉得有愧。见不到圣人，我又要难过了。&rdo;郑琰道：&ldo;娘子一直对她好，德妃该有所觉才是。圣人，也应该是知道的吧？那就好下去，让大家知道！你不是个迫害宠妃的皇后，还有何可担忧的呢？男人，总希望自己家里和睦的。其实咱们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别犯忌讳，谁爱犯谁犯。&rdo;顾皇后若有所悟。郑琰心道，行，是个宫斗的材料。虞国夫人敲了敲扶手，还是插了句口：&ldo;娘子如今，别的都有的，就只差一个儿子了。&rdo;郑琰心说，我又不是送子观音，你这么殷切地看着我，实在是压力略大啊。伸出手来：&ldo;我摸摸脉。&rdo;顾皇后一面伸出手来，一面道：&ldo;先生懂医？&rdo;&ldo;粗通而已。&rdo;凝神感受着指下的脉搏，郑琰让顾皇后又换一只手，尺寸关，都摸过了，神色诡异地道：&ldo;御医诊过脉吗？&rdo;顾皇后道：&ldo;专为这个，哪里方便？今天宣了，明天就该满城风雨了。家里要在外面寻医问药，我也给拦了。&rdo;&ldo;月事准吗？&rdo;顾皇后脸色一黯：&ldo;这一、二年总不很准，那一回，御医都说是像了，还是空欢喜了两场，如今还调理着。&rdo;那是心理压力太大，内分泌失调了吧？&ldo;先别乱吃药了，养一个月，再宣御医来看，有六、七分了。&rdo;虞国夫人不敢置信地道：&ldo;难道是‐‐有了？&rdo;郑琰点点头：&ldo;我看像。不过且不要声张，看看罢。&rdo;顾皇后母女连连点头，很是客气地把郑琰给送出了门，自家关起门儿手足无措不提。郑琰出了大正宫就直奔娘家，池春华正在杜氏面前卖萌，看到郑琰来了，冲她眨了眨眼睛。杜氏道：&ldo;你不在家里看孩子，跑娘家做什么？哪有你这样的？仔细带坏了春华，&rdo;又对春华道，&ldo;出嫁了的闺女，没事少往娘家跑，知道吗？&rdo;春华乖乖地应了，又说：&ldo;这不是阿娘想您了吗？多好啊～&rdo;郑琰冲她皱皱鼻子，池春华吐吐舌头，杜氏拍案：&ldo;你们俩都还小吗？尤其是春华，到了婆家，行止一定要仔细。你娘不会教，是她没遇上婆婆，没受过这挑剔，你是有婆婆的人，万事不可太随性了。&rdo;母女俩乖乖领训。郑琰又说明了来意：&ldo;从昭仁殿里出来，皇后怪可怜的。&rdo;杜氏道：&ldo;天下谁人不辛苦？德妃不可怜吗？圣人不辛苦吗？各人修各人的缘法罢了。圣人对娘子还不够吗？德妃也是得有个人疼，只要她不出格子，你管她。有那功夫，不如看看长生在圣人身边怎么样了，不如早些下帖子把笄礼的人宾客给请齐了。&rdo;郑琰缩头，春华跟着缩，母女俩灰溜溜地跑掉了。车上，春华抱着郑琰的胳膊：&ldo;阿娘，你说是娘子可怜还是德妃可怜？&rdo;郑琰没好气地道：&ldo;别把自己放在可怜的地儿就不可怜了。&rdo;春华挠挠窗玻璃：&ldo;她们怪没意思的。&rdo;郑琰道：&ldo;谁让落到那个份儿上了呢。她们哪一个拎出来问上一问，要不要做皇后？你猜她们是点头还是摇头？人不能犯糊涂，点头前先想好了，做了皇后，能不能压得住事儿？能不能拦着圣人纳妃？有没有输了的打算，知不知道输了要面对什么。凡事啊，用心做到好的，也要准备好面对不好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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