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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摇摇头，不愿同教子分享这个问题。&ldo;为什么不说话？我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rdo;&ldo;不管你长到多大，在我眼里永远是流鼻涕的十岁小鬼。&rdo;斯科特恼了，大喊&ldo;停车！&rdo;，倾身抢夺方向盘的控制权。教父手忙脚乱地推开他。汽车在高速公路上歪歪扭扭地蛇形前进，若不是现在路上没什么车，肯定会酿成可怕的交通事故。&ldo;事关我的生死，你凭什么不告诉我？！&rdo;斯科特气急败坏，&ldo;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多米尼克死了啊！下一个就是我！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rdo;&ldo;我会保护好你的！&rdo;沃尔夫冈咬牙切齿。&ldo;首先你得告诉我真相！&rdo;&ldo;没有什么真相！&rdo;斯科特猛地抓住教父的衣领：&ldo;是不是和你的真实身份有关？是不是因为我是你的教子？&rdo;一瞬间，他从教父的眼睛里看见了惊慌的神色，不过很快便被镇定抚平。&ldo;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rdo;&ldo;你就是梅菲斯特&iddot;菲勒斯，对不对？&lso;沃尔夫冈&iddot;席勒&rso;，这个名字太有暗示性了，很难让人不往那个方面想。&rdo;沃尔夫冈‐‐或者说梅菲斯特，表情沉着地瞥了教子一眼。&ldo;我的确是。&rdo;他说。多米尼克头晕目眩，几乎要从马背上跌下来，幸亏阿巴顿从背后拉住他。&ldo;沃尔夫冈……教父，他是地狱大公梅菲斯特……&rdo;他喃喃自语，&ldo;他从没告诉过我们……为什么他要隐瞒……&rdo;&ldo;大概是他没脸承认吧。&rdo;阿巴顿讥嘲道，&ldo;这个名字在地狱里可是一个天大的笑柄，唤作我，我也不愿意承认。&rdo;&ldo;发生了什么？&rdo;阿巴顿喝了声&ldo;驾&rdo;，幽灵马喷了个响鼻，继续前进，穿过梅菲斯特之门，进入内城。&ldo;梅菲斯特是大君的副手，他最得力的将官，最倚重的大臣。可他在关键时刻背叛了大君‐‐虽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背叛就是背叛。&rdo;内城处处可见荒凉破败的石制建筑，有的尚保存着宏伟的外壳，有的已经坍塌得不成样子。夹杂着凄凉哭号的风进了内城，在众多倾颓的石柱和衰败的回廊间穿梭回旋，最后变成了喑哑的幽咽，令人闻之伤心。&ldo;大约一万年前，天地间爆发了一场大战。大君带领地狱军团，同天界大天使长的部队在哈米吉多顿决战。那场战斗险些毁灭整个世界。&rdo;多米尼克说：&ldo;教父跟我提过这个。&rdo;&ldo;哦？&rdo;阿巴顿嘴角一扬，&ldo;他是怎么说的？关于那场战斗的结果。&rdo;&ldo;他说地狱大君和大天使长势均力敌，在战斗中耗尽了力量，双双进入休眠状态，所以双方的部下约定停战。&rdo;阿巴顿吃吃地笑了。&ldo;谎言。&rdo;&ldo;什么？难道那不是真的？&rdo;&ldo;他当然不会告诉你真相了，所以只好编个故事骗骗你。&lso;双方部下停战&rso;的部分是真的，但停战的原因根本不是什么&lso;大君耗尽了力量&rso;。&rdo;&ldo;那原因是什么？&rdo;阿巴顿眺望远方，内城的中央，高山拔地而起，犹如一座巨大的石笋。恢宏的宫殿依山而建，顺着山势逐渐升高，在山顶伫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他怅惘地凝望着塔楼，收回视线，对多米尼克说：&ldo;大君和大天使长势均力敌，双方交战时所释放的力量足以毁灭整个世界‐‐事实上，世界的确就处在毁灭的边缘。但敌我双方的某些人不想看到这一点。他们的目的是占领世界，而不是毁灭它。所以梅菲斯特背叛了大君，私下里和天界军团的副官加百列见了面，双方达成了和平的协议。接着梅菲斯特返回地狱军团，假传大君谕令，说大君要和敌手单挑，让其他人撤出哈米吉多顿。因为他是大君的副官，无人怀疑命令的真实性，所以大家都照做了。等军队撤离，梅菲斯特同加百列联手，将哈米吉多顿封印在了异时空中，让那场战斗远离我们的世界。结果世界确实得救了，但大君也永远地消失了。&rdo;&ldo;我和加百列联手封印了哈米吉多顿，从此世界安宁了。&rdo;沃尔夫冈将车窗开了条小缝，风流进来，拂动他的白发，&ldo;我不想看见世界毁灭。大君那时候已经杀红了眼，意识根本不清醒，除了战斗什么都不知道。对方的大天使长也好不到哪去。最糟糕的是双方的下属还对他们唯命是从‐‐世界要毁灭了啊！所以我做了决定，跟加百列联手。人们称我为叛徒，我认了，但我一直相信，我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大君意识还清醒，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rdo;斯科特抱着双臂，忽然觉得寒冷。&ldo;然后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来到人间？&rdo;&ldo;后来……大君消失，我被称作叛徒，受人唾弃。地狱里群龙无首，大大小小的领主起了异心。他们回到自己的领地，不再听从首都发出的号令。就这样，群雄割据，各自为政，相互倾轧。大领主吞并小领主，然后被自己的手下篡权……这样的事屡见不鲜。我曾经试图起兵，建立临时政权，却失败了。那时的情况早就超出了我的控制。&rdo;&ldo;梅菲斯特企图取大君而代之，呵呵，真是天方夜谭。地狱里谁都不服他。几位大公组成联合军，将他打得落花流水。他失去了一切‐‐名誉、权势、领土、军队，地狱里再无他的立足之地，他只能夹着尾巴逃到人间，隐姓埋名，就像一条丧家之犬。&rdo;阿巴顿骑着马，穿过破败的街道，向首都中央的高山前进。&ldo;假如梅菲斯特的故事到此结束，那倒也罢了。可他不甘心，他还妄想恢复往日的权势，回到地狱做主宰。但他已经失去一切了，哪有实力重返地狱呢？仔细想想啊，普天之下，能帮助梅菲斯特东山再起的，不只有一个人吗？&rdo;阿巴顿捏住多米尼克的下巴，将他粗暴地拉向自己：&ldo;那就是大君啊。所以梅菲斯特要解除哈米吉多顿的封印，召唤它再次降临，大君就在那里。他要爬回大君跟前，像条狗一样舔大君的靴子，求大君宽恕他的罪过，给他一次表明忠心的机会。可哈米吉多顿岂是说降临就会降临的？要召唤它，必须要有一把钥匙‐‐非常特别的钥匙。&rdo;&ldo;我想了很久，我难道做错了吗？我企图拯救世界，结果这却是一招错棋吗？我决定挽回着一切，让万事万物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而万物偏离轨道的就是那时候‐‐封印哈米吉多顿的时候。要让世界回到正轨，我只能再度召唤哈米吉多顿降临。我需要一把钥匙，或者说，一个祭品。在魔法仪式里，它的学名叫&lso;羔羊&rso;。只有以&lso;羔羊&rso;献祭，哈米吉多顿才能降临。&rdo;斯科特凝视着教父的侧脸。在稀薄的阳光中，他的皮肤仿佛是透明的。&ldo;那么钥匙‐‐&lso;羔羊&rso;‐‐是什么？&rdo;&ldo;远古时候，有些恶魔和天使去到人间，同人类结合繁衍后代，他们的后代或多或少都拥有超自然的力量。而其中又有一些各属于两方的人，因机缘巧合相遇，诞下了同时拥有恶魔与天使血统的儿女。这样一个同时拥有双方血统的人，在婴儿时期举行过一种特别的仪式，令天使或恶魔的血与之结合，激活他自身的力量，那么当其年满十九岁，就能成为&lso;羔羊&rso;，成为召唤哈米吉多顿降临的钥匙。那个仪式就是&lso;黑色洗礼&rso;。&rdo;&ldo;你们的教父梅菲斯特，或者说沃尔夫冈&iddot;席勒，一直在人间寻找同时适合成为&lso;羔羊&rso;的孩子。拥有特异血统的人本身就很少，同时拥有天使与恶魔血统的更是凤毛麟角，然而巧的是，竟然真被他找到了，还在同一个世代找到了两个‐‐一个是你，多米尼克，还有一个是你的兄弟斯科特。天知道他和你们的父母达成了什么协议，到底是强迫威逼，还是巧言利诱，又或者你们父母的相遇根本是他一手导演的，总之，他对你们两个孩子施行了&lso;黑色洗礼&rso;，让他的血与你们的结合。等到了合适的年龄，他就会把你们献上祭台，召唤哈米吉多顿降临！&rdo;阿巴顿爱怜地抚摸着多米尼克的头发：&ldo;多么可怜的孩子，你的教父根本不是真诚地爱你，只是把你当作重获权势的工具、通向哈米吉多顿的踏脚石罢了。你们父慈子孝的和睦家庭，统统都是一场戏，可笑的是你们居然还当了真，被他骗了那么些年！现在你不幸身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否则当你被梅菲斯特送上祭台，经历最亲最爱之人的背叛，眼睁睁目睹末日降临，那时的绝望与不甘……哈哈哈，真是叫人同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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